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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夕照皇室在遍寻天下名医,听说是因为太后过世,忧思成疾,一下子就垮了。”黑衣人回答地格外恭敬,他的声音特别难听,像是生锈的木头锯子生生拉过桌脚的声音,听地人牙都泛着酸。
“哈哈”女子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冷冷从口中嗤笑,忧思成疾那个男人会因为那个疯婆子地死忧思成疾他心里除了他的江山和他自己什么都没有
别看世人都说他如何痴情,为了一个疯女人苦守形同虚设的后宫二十年如一日,呵,也就是那些世人什么都不懂,呵,这话估计,连那疯女人都要笑死
当年自己年少无知,信了一个帝王的承诺,如今哪里还能不知道,这全天下,最无心的男人就是帝王
他们权衡利弊,他们谋划人心,他们的任何付出都是为了得到,如今,竟然说忧思成疾一病不起了哈哈
黑袍人又低了低身子,那背,愈发佝偻了,他的额头沁出细密阴冷的汗,顺着满是皱纹的脸往下淌,簌簌地痒,如同一群蚂蚁爬过。
他压下心底的恐慌,恭敬回话,“应该是真的。暮家那小丫头也在宫里,也是束手无策,说是心病还需心药医。”
当年,心血来潮找了个徒弟,无形之中保住了孩子一命,可是,那一命,还不如不保,若是他鬼知道,未来自己会落在这个疯女人手里,他一定绝对不会去收那个徒弟。
这个女人,早已经六亲不认,即使自己终究是救了那孩子一命,可是,那孩子后来所遭遇的一切,她都怪在了他的身上。
奈何,自己打不过,反抗不了。谁能想到,一个满怀恨意的女人,能走到这一步
“哦自己亲爹都不救”那女子倒是微微的意外了,要说救不了她是不信的,暮家那小丫头到底有多大能耐,也许以前不清楚,但是这两年来,还能不清楚
更何况,月蝉那么重的伤她不是也治好了若真担心,真想治,森罗学院的人早去了。
“太后去世前,她去了,听说两个人独处了将近一下午,然后当晚,太后就走了。”黑衣人垂手,将自己所知,一字不落地回禀了。若是女人都像她一样难缠,这天下,还有男人什么事情心思缜密,心狠手辣,简直就不像女人
你见过亲自设局,将自己儿子害死的么要他说,如今这女人哪里还是为了儿子,根本就是走火入魔了
沉吟,女子抬头,看向前方,案几上的沙盒里,沙子纹丝不动。更远的地方,紫色绉纱轻轻扬起,露出暗沉苍茫的天际。
这下雨的天,真冷啊
当年,那些宫女端着堕胎药的碗推门而入地时候,也是这样绵密阴冷的细雨,她看着那碗,只觉得全身的血液一寸寸凝结成冰,然后一榔头敲下,碎成了渣。
她的心就是那个时候死去的吧。
那么她的人么她的人应该就是在自己的十月怀胎的儿子被抱走,她拖着还未出月子的身子,跌跌撞撞出去找,无意间听到了帝后的安排的时候吧
夕照皇室太子的长子,只因为母亲身份不好,所以,就被安排了一个注定无后受尽屈辱的一生
何其狠毒的心她的儿子,注定要卑躬屈膝,向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下跪请安,注定一辈子不能娶妻生子
而他,竟没有阻止竟然就这么默认了
呵呵这样的男人,会忧思成疾她撑着蒲团起身,因着跪地太久于是发麻的腿有些疼,她缓了缓,然后抬头,看着那苍茫天际,痴痴一笑,“既然他以这样的方式邀请我去,那么,走一趟又如何”
第一百四十八章田苗苗进城1
太上皇这一病,病了许久。
太医们主张将皇城里的白布撤下来以此来勉强冲冲喜,太上皇没同意,只觉得若是如此,更觉苛待太后,于是,那白布还挂着,这几日雨多,都是突如其来的暴雨,几场这样的雨下来,早就变得凌乱不堪,痕迹斑斑的。
暴雨过后,又是明艳艳的烈日,这个南国之地在夏季总显得格外闷热和难熬,连一只知了都没有的皇城,午后总显得格外压抑。
而今年的夏季,因着太后辞世,更是一点礼乐之声都听不到,整个皇城就像是一个闷热的无声的巨大蒸笼,无形中让人觉得格外暴躁。
城门守将们在这午后昏昏欲睡,这几日来往行人很少,他们也是清闲,找了个稍微阴凉的角落里拄着长枪昏昏欲睡,统领也不管,由得他们清闲去,左右没什么大事,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如此想着,左右看了看,的确是寥寥数人,还都是每日都要进出城的熟面孔。
道路尽头,走来一个女子,穿着青灰色的麻衣布袍,头上包着最常见不过的同色布头巾,露出几缕灰白的发丝,脸看着却并不老,她走路的时候有些踉跄,精神似乎却是极好,走地不快也不慢,还有些让人觉得优雅。
以前从未见过此人。
守城统领在这一守就是数十年,只要走过的脸他都有印象,而这一张脸,的的确确是从未见过。
如今,也算是多事之秋,太后辞世,太上皇病重,除了大夫名医之外,鲜少放外人进来,可是这个女子,看着也不像是大夫。
他拎着长枪,站到了城门口,等她。
走近了才发现,方才远远看着灰白头发的女子,比之自己想象中还要稍微年轻些,只是,也不知道这头发如何就这么年轻便白了。
女子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注视,抬起头来,微微一愣,继而温和地一笑,笑容浅浅的,令她原本有薪凡的脸看起来生动了不少,守卫统领猜想,这女子更年轻的时候,该是很美的吧。
不过,做守城的,人来人往最不少见的就是貌美女子了。他咳了咳,伸手,肃着脸问道,“文牒呢”
那女子还是温和一笑,将怀里的文牒双手递过来,微微弯了腰。
统领脸色缓了缓,翻看了一会文牒,是个邻镇的女子,叫田苗苗,见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便随手递了回去。
田苗苗双手接过了,又鞠了一躬,问道,“官兵大哥,不知道这大夫去哪里报道,才能见到太上皇”
“你是大夫”统领微微诧异,又上下左右无死角地端详了她一阵怎么看都不像是大夫。不过,都城之外的一些赤脚大夫也的确只是有个三脚猫地开药功夫,别的也是没有的,估计这女子也就是这类型的,没什么真本事,却奔着那巨额赏钱也要来试一试。
他心底微微嗤笑一声,城门口太阳大刺刺晒着,热浪一股一股席卷而来,饶是再有耐心,也被这热度熏得只想找个阴凉地儿,他随手指了指,说道,“朝前走,第三个路口右拐,找万品楼掌柜。”
这一点也甚是奇怪,以往都是有侍卫守在布告前的,来一个带一个,这一次倒是省事儿了,布告张贴满了大街小巷,侍卫一个都没有,只说找万品楼的掌柜
一时间,早就家喻户晓生意火爆的万品楼,有一次成了茶余饭后讨论热点,百姓都在猜测万品楼背后一定是皇家。也因此,一些想要见陛下或者长公主的人,去万品楼吃饭的次数就更多了,总期盼来个偶遇什么的
思绪跑远了的统领被一声“谢谢官兵大哥”唤回了神,女子还是那温和无害的模样,鞠了躬道了谢,朝着他指的方向走去。统领看着那女子背影,回忆起方才看到的脸,很普通的一张脸,一转身,竟似乎有些记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