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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彬远一动不动地看着怀中的小姑娘,恨不得代为身受。
“小丫头片子,不要出事不要出事”贺彬远木愣愣地喃喃道,突然间想起那些堕马后不幸死去的人,一瞬间惶恐得不能自己。
跟在两人身边的公公急忙吩咐:“霭因,你去叫太医过来,梓外,你去找靖渊王爷,笛瑞,你把影小姐抱进殿内,小心一点。”
霭因与梓外领了命令立马出极央宫各自找人,笛瑞想要自贺彬远手中接过希影,却被贺彬远恶狠狠瞪得不敢上前。贺彬远抱着希影站起来,动作精细得好像在对待传世珍宝。
没有人见过这样小心翼翼的贺彬远。
笛瑞看看公公,公公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用再管。若没有意外,早有这个想法的太后,大约几年后就会想办法为二皇子与影小姐指婚吧。
女医官来了以后,除了帮忙的宫女以外,所有人都被关在门外。
贺彬远就这么呆呆地站在门外,看着被烛火投在窗户上的影子,那是屋内来来往往忙碌着的人。贺彬远心里头空落落的。过了一会儿,有宫女端出一盆盆血水出来,那么触目惊心,贺彬远被吓得往后倒退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靖渊王爷来的时候脸色是铁青的,虽然他平日也浑身泛着一丝让小辈敬畏的气质,但到底是笑着的风流模样多,这般黑着一张脸极央宫内所有的人都哆嗦了一下。
贺嘉桓本看着时间差不多,要去庆元宫接希影回靖渊王府,但还没有到庆元宫,就与慌慌张张要找他的极央宫护卫梓外相遇,梓外哆嗦着把事情给贺嘉桓说完,越到后面声音越小,他强烈地感受到自贺嘉桓身上传来的怒意。
此刻,贺彬远见到贺嘉桓,低着头道:“靖渊王叔,我”
贺嘉桓冷冷看了他一眼,贺彬远感到一阵寒意自脚底泛上来,直蔓延到全身的每一处。他一闭眼睛:“王叔要打要罚,彬远都绝无二言。”
贺嘉桓淡道:“事已至此,罚你何用,并且这一次,宝宝她自己也要付很大一部分责任。更何况,若你要讨罚,也该向你父皇讨。”
说完他顿了顿,神色复杂地看着贺彬远,又道,“彬远,你已经十六,很多时候,该像个大人一些,时时将事情考虑周到,不要到祸事发生后,才想起责任二字怎么写。这一点,你该多向安晏与承晔学一学。”
贺彬远脸色更白:“彬远谨记王叔教诲。”
这个时候,听说了希影堕马的太子贺承晔与大皇子贺安晏,都赶来了极央宫。贺安晏见贺嘉桓正在与脸色惨淡的贺彬远说话,到底心疼自己弟弟,不动声色上前将贺彬远护在身后,恭敬道:“王叔不要着急,锦绣大人是宫里头排的上号的医官,阿影不会有事的。”
贺嘉桓淡淡瞥一眼贺安晏,“嗯”了一声,只定定看着通亮的屋内。
贺承晔拍了拍贺彬远的肩膀,安慰道:“二皇兄,不要担心。”
“春日虽暖,夜里到底还有夜风。”贺承晔知道众人大约都不会离开这里,吩咐极央宫的公公,“劳烦公公去拿些披风、端些热茶来。”
那公公应下,这里的人身份尊贵,半点不能伺候不周到,当下迈着小步子去了后殿拿衣备茶。
当夜极央宫中灯火亮了整整一晚。
后半夜的时候,女医官锦绣总算从屋内出来,脸上带着疲倦之色,见到殿外站着的众人,先是一愣,然后扫了一圈找到贺嘉桓,对贺嘉桓道:“王爷,影小姐已经没有大碍,没有伤到骨头,最晚明日傍晚醒来。待她醒来,将我开的方子煎给她喝,一月后大约能恢复得七七八八。”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贺嘉桓沉吟道:“现下可否将她带回王府”
锦绣医官摇头:“影小姐现下不宜挪动,待她明日醒来再将她接回王府也不迟。”
贺嘉桓道:“真是辛苦大人了。听闻大人近日里喜爱画师陆探微的画,正巧本王府中有一幅他的梨花海棠雪燕图,明日本王便遣人送到大人府上。”
陆探微流传的画作极为罕见,可以说千金难求,昔有穆召公愿以边界城池换取陆探微一幅画作的典故。锦绣当即谢恩,更加明白了传闻中十分宠爱徒弟的靖渊王爷,究竟宠爱小徒到了什么地步。
贺彬远低着头对贺嘉桓道:“王叔放心,直到明晚将她送回靖渊王府为止,彬远必然好生照顾请您放心。”
贺嘉桓抬了抬眼皮儿看他一眼,一旁贺承晔慢悠悠地笑道:“二皇兄,王叔怎么可能放心阿影一个人在极央宫,你还不快些准备一间屋子安排王叔住下”
、觉悟
若说这个世上还有几个能让二皇子贺彬远忌惮的人,他的靖渊王叔便是其中一个。贺彬远叫公公收拾了一间屋子供贺嘉桓住下,就在希影所在那间屋子的边上。
众人担惊受怕了大半夜,这个时候也都倦了,贺安晏领着福泽公公,贺承晔带着长安公公,各自回自己的殿宇,此刻月亮已经倾斜了大半,琅桑花在月光下泛着淡淡蓝光,月色如水,宁静安详。
贺嘉桓去希影的屋子里头看了一会儿,他的宝宝正安安静静闭着眼,小脸因为失血过多而白森森的,连带本来嫣红的唇色也变得极淡。
他摸了摸希影的脸,有一些凉,于是他蹙着眉将双手都覆在她的脸上,将她的脸温得暖和了,又将被子提了提,捏紧被角,然后轻轻俯身,将额头贴上她的。
一定很痛,被绝影重重甩到墙上,又跌落在地上。
他眸色微深,隐隐责怪贺彬远,然而贺彬远其实也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若她想要骑马,应该与自己说,他会好好护着她,半点不让她受伤。只是已经如此,他又能如何
他突然想要将她时时刻刻带在身边,这样他便能每时每刻都看着她、保护她。但这想法太过卑劣,人应当是生而自由的。天底下的父亲都是如他一般的吗他摇了摇头,将突然出现的奇怪念头甩出脑海。
贺嘉桓叹口气,轻轻道:“宝宝,你可真是一个小笨蛋,要我怎么放心让你待在我看不见的地方”
门外贺彬远已经徘徊了很久,这一次连累希影坠马受伤,他害怕得不能自已,不是怕别人责怪,只是怕那丫头真的出事。他在等待锦绣女官治疗希影的过程中,想明白了一些事。
或者说,明白了自己为何总是不自觉地去在意那个小丫头,为何总是不自觉地与那小丫头作对。
贺彬远等待贺嘉桓走出屋子,静静明灭的宫灯在贺嘉桓脸上投下模糊的阴影,让他周身色彩朦胧得好似一幅泼了水的画。
“靖渊王叔,我想和你说一件事。”
贺嘉桓淡淡看着他,没有说话。
“王叔,待我二十行弱冠之礼,能不能让我迎娶希影”贺彬远心情愉悦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