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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句一出,众人忽然觉得好似松了口气。
“后来听见有小鸟的叫声,一直叫一直叫一直叫一直叫一直叫一直叫”缓了口气,“一直叫一直叫一直叫”被神医狠狠一瞪,立刻接下去道:“我就被吵醒了。”
磨叽良久,终于又道:“我起来找到那棵树上有一个鸟窝,里面有两只鸟,一直在叫,我就爬上去想看看它们怎么了结果那只是两只刚出生不久的小鸟,爸爸妈妈不在家,都下午了也没有吃饭”
偷眼望了望神医,垂眸接道:“我就爬下来,在草丛里捉了几条小虫,放在茶杯里面,爬上去喂它们结果,结果”面现委屈,却淡淡道:“结果刚好它们爸爸妈妈回来了它们居然咬我”忽然略微哽咽,颤音道:“它们居然咬我”
众人面对这惨绝人寰事件的经历者同讲述者,面容沉痛,心中却不约而同有且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实在想笑。
“结果我吓了一跳,小茶杯就掉到院外摔烂了,但是它们还不放过我就没见过那样的人我帮它喂小鸟它还要啄我切,结果我也掉到院外去了”
紫菂道:“那你喂了小鸟没”
第二百三十四章这才是天意六
沧海半边脸一皱,极不甘一摊手,叹气道:“就是没有啊”眼角瞥见黑漆漆一坨,立刻垂下眉目,仍旧事不关己。
众人重将注意放回沧海同神医之间。紫菂便悄悄往后退了一步。再慢慢退到窗前。
静默中,碧怜忽然道:“紫菂你干嘛去”
“啊我”紫菂被抓个正着,只得道:“我想去看看小鸟。”,沧海立刻望向她,满眼期待鼓励。于是后脑勺上立刻挨了一巴掌。
紫幽怒道:“都是你,把我妹妹都教坏了”
紫幽不同于神医的最大区别是,紫幽没轻没重。所以紫幽一直都很清闲,至少不用排班伺候沧海。因为只有一次,紫幽打发沧海洗澡,洗完后众人发现沧海手腕淤青,再看便是浑身青紫,众人问沧海紫幽打你了沧海说没有啊就是帮我擦背来着。
神医虽然恨沧海恨得牙根痒痒,但旨在解气,下手重却只疼不伤,若换成紫幽,三巴掌下去可能就永远不会觉得痛了。
紫幽一掌之后忙被众人阻隔,瑛洛护着沧海仍旧坐回神医对面,将伤手放在桌上。白瓷碎片几已被鲜血染红,与红色皮肉连成一片。
瑾汀暗捅神医,将支竹镊子塞进他手里。见他不动,又拎起他捏镊子那只手的袖子,把这只手同手里的镊子摆在面儿上,又象征性往沧海伤手处拖了一拖,示意医治。
瑾汀手已拿开,神医手里的镊子却仍向前进了一进,将沧海手心内一块大碎片杵了一下。
沧海顿时倒抽口气,咬牙咽下痛呼。肩胛高高耸起,几乎佝偻如虫。神医似是非常满意,终于将一小块碎瓷夹住,在嫩肉内左右晃动几下才猛然揪出。
沧海痛得狠咬左手手背,忍耐得心跳头晕几乎呕吐,忽听紫菂不依小声道:“为什么不能去啊嫂嫂紫菂才不会像公子爷哥哥那么没用,摔得那么惨”忽又戛然住口,似被人所止。
众人望见沧海微微颤抖的身体在瞬间僵直,面目埋在臂内,一动也不动了。
碧怜一拽紫菂,轻轻悄悄出门,略略望了紫幽一眼,紫幽会意也跟了出来,瑛洛瑾汀同黎歌向神医点点头,便也退出关门。
房内便剩神医同沧海二人。二人默默的,谁也不说话,也不动。t凳拉近沧海,抓紧他右腕。
沧海右手欲脱,更被神医蹙眉握紧。一只青金石色掐丝珐琅小瓶悬在半腰,淅淅沥沥撒了些缃色粉末下来,甫一沾肉,便觉疼痛顿减,很快便痛感全消,似能察觉伤口在缓慢而不断的愈合。
竹镊子这才温柔夹住一块碎瓷,轻轻拔起。白片带几根血丝,落入一旁漆匣。沧海也不在意,自顾拿起那只珐琅小瓶赏玩。神医暗暗撩了他一眼。
掐丝珐琅多为铜胎,这一只却是足金的胎体,掐的饕餮大明莲纹样。
第二百三十五章玉人浴芳兰一
这金胎珐琅铜丝内点的淡蓝、油黑、鸡血红、菜玉绿、车渠白等釉料,烧制得鲜艳妍丽,磨光镀金更是细致严谨,一只巴掌大的小瓶儿整治得富丽堂皇,晶莹坚实,光可鉴人。
瓶内装着药粉,虽是塞了瓶塞儿沧海也不敢将其贸然倒转,只举高一看,瓶底款识甚是特别,乃是凸起镀金双龙环抱图案,镌着“大明景泰年制”阳文。沧海一愣,居然微微笑了一笑。
“这不是五六年前嘉靖赏给夏言老师的么,”沧海垂眸嘀咕,“明明是叫我拿回来了,后来我遍寻不着,怎么倒在这里看见了呢”尾音拖长上挑,半日也没人答话。,沧海喃喃又道:“唉,这伤药原叫一圭金,便是说一圭这么点小指甲盖大的药粉就值一两金子那这么一瓶得值多少钱啊”顿了顿,暗暗瞧了神医一眼。药效甚好,沧海已丁点不痛,神医却仍旧轻柔下手,半晌功夫不过择了五片碎瓷。
室内静悄,只听闻瓷片剥离皮肉声响,沧海心内一阵烦闷,强自又道:“嗳呀,人说一件景泰蓝,十箱官窑器,用这个瓶子装一圭金是再适合不过了,唔想不到我这只手这么值钱,值得神医用这么名贵的药不惜血本一倒就半瓶”t凳,沧海晃了一晃,心头乱跳。眉心稍蹙又舒,欲言又止。
神医面色更差。紧紧捏着沧海手腕,也紧紧捏着那只竹镊子。忽觉一只指尖微凉的手搭在自己右腕上,竹镊子倏忽一顿。凤眸抬起,对上一双澄澈琥珀。
“别弄了,怪痒的,”沧海眯了眯右眼,“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啪”神医将镊子使劲拍在桌上,愠气道:“陈沧海,你到底想怎么着三天不受伤你是皮痒是么”
沧海默默垂下眼睛,咕哝道:“我方才都说了怪痒的,还问我是不是皮痒”忽觉神医提了口气,忙道:“哎呀我真不是故意的这回”眉尖惆怅颦了颦,“你看这瓷片儿摔得多碎啊,扎肉里挑都挑不出来,我怎么会这么弱智故意往手上扎啊。”迟了一会儿,“哎哟”
噌的窜起来,瞪着神医道:“精告你容成澈,不准再打我了你再打我我可真忍不住要哭了”
神医顺光看去,那眸中水光一片,也不知是润泽反光或真是泪。
相对一会儿,沧海不悦走去铜盆前立定,仍是咕哝一句:“不理我就罢了,还打我哼,还打我”忽然愣了一愣,仿佛除了这句还有一句说了很多很多遍的很重要的话,这时却记不起来了。
记不起便不想了,沧海转了转眼珠,将伤手悬于铜盆之上,双眸微阖。静静的,趁着窗外绿荫,像一幅画一样。忽略血淋淋的手。
静静的,又是脱离皮肉声响,血色右手之上覆着一层淡黄粉末,与血液混合泥泞。
第二百三十五章玉人浴芳兰二
手心朝下,皮肉内所有赤红瓷片忽的慢慢向外耸动,渐渐露出一截白瓷本色,白瓷片又如生长般不断凸出,抽离。
沧海不知觉已牙关紧咬,脑袋发晕,额头之上汗如雨下,除压制毒性以外,可调动的内息直使出九成之九,碎瓷却终究差了一点,不肯脱肉而出。较大块碎片倒可以竹镊夹去,只极小的瓷粒竹镊夹它不着,若放任不管伤口又难愈合,用内功逼出实在是上上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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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医默默看着也不阻止,又见半晌未果不禁冷笑一声。
沧海心中顿横,双目紧闭一个用劲,但听噹噹数响,碎瓷尽落盆中,鲜血亦被内息激出,冲开药粉。神医已离座抢上。
疼痛一时突然全复,沧海尖叫一声,但觉满手温热,睁眼见右手筛子似的喷血如注,瞬间流满小半盆。神医银针已下。
沧海跺脚尖叫道:“呀澈救命血止不住了啊我要死了”
话音一落,血注便消,只余血珠滴答几回,便就止住,沧海仍旧激动得啊啊乱叫,呜呜咽咽,似是吓得不轻。直到神医从新撒了药粉,疼痛略减,沧海才渐次冷静,连伤手在内浑身打着哆嗦,脸上没有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