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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医又笑了。笑着将沧海肩头揽住。
“嘻。”沧海眯眸也笑了起来。“你家被人炸了你特开心吧”
神医继续笑。
马脸汉子笑道“那怎么可能。”
沧海笑道“可是江湖仇杀我管不过来。”面皮瞬间一沉,“回家。”拉起神医转身就走。
马脸汉子笑道“拿人的手软,吃人的嘴短。”
众人便见沧海忽然在街中心抱头蹲了下去。
正月十五。二更。亥时正。
方外楼定海旧分站已埋伏妥当。
齐姑娘穿着她黑色的长裙子,与大伯一同立在窗边。身后各自坐着老爹,二伯,五叔,六叔,时海。
默默等待。
一块摔裂的木头圆锅盖。两半儿了死在灶上。边沿同裂开处同样熏得焦黑。底下铁锅已扭曲变形,却仍然躧在灶口上,锅盖下。
炉灶炸为土块,同碎成沙尘的土末散落一地,拿脚一拈,沙沙作响。残留半拉的土基仍能看出原本锅台的大概形状,灶里黑乎乎的渣子微微反着亮光,火药味刺鼻。除此,爆炸处无有他物。
土灶上的屋顶,炸黑了锅那么大的一块。
沧海几乎能想象到火药“轰”一下顶起了铁锅,稍轻的锅盖撞上房顶,铁锅飞了一半又“咚”一声落回灶口,紧接着锅盖也掉下来原封不动扣在铁锅上,摔成两半,于是锅底又盖着灶膛里的柴灰和剩余火药燃烧。青烟从盖子缝隙冒上来散出烟囱。
一只稍嫌伶仃的手垫着帕子揭起一块锅盖向内看了看。又蜷起。
沧海正掩着鼻子蹲在马脸汉子家被炸的炉灶前。
蹲了很久。
看了很久。
沉默了很久。
终于有人忍不住问道“你在想什么”
“什么也没想。”
迟了片刻,沧海幽幽回答。忽然愣了愣,回头诧异道“三儿你怎么没跟慕容她们回瀚彬楼啊”
宫三耸了耸肩膀。微笑像生在脸上的五官。永远也不会笑累。识春躲躲闪闪跟在他屁股后面。
马脸汉子道“你知道怎么回事了吗”
沧海扶着神医慢慢站了起来。头很晕。方要说“没有”,小壳就假模假式摸着下巴道“你运气还真好,居然一只碗也没炸烂。”拿手比划着灶台,回头又对沧海道“喂,你回家也把这里收拾成这么干净,等有恨你的人来炸你的时候,也着不起火来。”
沧海愣了愣。灶台边果然干干净净,连棵狗尾巴草都没有。对面靠墙却立着个纱橱柜,隐约看见里头摆着碗碟,似乎还有油盐酱醋、洗菜木盆等。挨着纱橱的墙角里立着一把扫帚,厨房中间偏纱橱方向放着一张方木桌,四把旧凳子。
第一百九十九章自爆的土灶六
忽觉肩头被人戳了一戳,沧海回头,身后站着马脸汉子。
马脸汉子微笑道“喂,我刚刚下了一个决定。”
神医又笑了。自从马脸汉子家被炸以后,他好像一直在笑。
沧海淡淡道“你决定拿出你存的黄金,另换一所房子”
马脸汉子摇了摇头,笑道“对了一半。”
沧海点了点头,淡淡道“我不猜了。”
马脸汉子笑道“这个决定和你有关。”
“哼。”沧海发这个音的时候,胸腔微微震动一下,沧海忽然觉得很有趣。于是他又哼了一声,才道“这个决定是我下的”
马脸汉子笑道“不是。”
沧海淡淡道“谁下的”
马脸汉子笑道“我。”
“既然决定是你下的,那就与我无关。”沧海挨近神医。外人只觉他们站得很近,只有神医感到那倚靠来的重量。微微一笑。
马脸汉子一点也不生气。仍然笑道“那我可以说出来吗”
沧海淡淡道“不可以。”
马脸汉子笑道“我刚刚决定,如果你能在官差来前帮我找出凶手,我后半辈子就任你差遣,随叫随到。”
“哈。”沧海以“哼”字同样的发音方法发出了另一个音。提一口气要说,一直沉默偷笑的神医忽然耳语道“你还是考虑一下。”
沧海瞪了他时间较长的一眼,向马脸汉子嚷道“凭什么呀你们真以为我好欺负是么一个个的得寸进尺没完没了哦,你不想在这住了就自己把房子炸了也要我费心费力吗”
神医大惊忙将沧海衣袖一拽。
小壳愣了。宫三薛昊愣了。璥洲瑾汀紫幽愣了。
马脸汉子的汗瞬间从脑门上滑了下来。
“喂。”瑛洛踢了踢唐理的长凳,装作漫不经心慢悠悠问道“你的手脚也能随便折成任何角度都不会痛吗”
于是唐理也愣了。
马脸汉子擦汗道“你怎么知道是我自己炸的”
唐理愣嚷道“你有病啊”
于是沧海也愣了。
瑛洛干咳了一声,低道“我随便说说的。”
“啊”沧海望着马脸汉子眨了半天眼睛。汗从后脑勺顺脖颈子哗往后背上流。
“哈这么弱智我从一进门就猜到了哈哈、哈哈”沧海一肘搭在神医肩上背着脸茫然发傻。
神医愣了一会儿,又笑了。趴在沧海耳边道“你不会真是随口说的吧”
沧海愣道“我说是你信吗”
神医笑道“不信。”
“嗯,我也不信。”沧海终于抬手抹了把鼻涕。一转身神态忽变。
墨色眸子幽幽发亮,睥睨室内,唇角吊起半边,轻蔑笑道“首先,这屋里的摆设太过奇怪。”指着土灶左右,眯眸道“小壳说这里干净,就是因为太干净了所以才惹人怀疑。”
马脸汉子流汗道“你是说纱橱吗我原本就是放在那里的,因为很少在家而且站了一天愿意多走动走动不行么”
第二百章白刃与情人一
灰蓝色的烟雾弥漫火药味道,稀薄而浓烈,缭绕永平镇这间小小民居久久不散。厨房中间靠西摆着的方桌上面,一盏刚刚剪过灯花的油灯摇曳昏黄。一刻钟前这幢民居厨房的土灶突然爆炸,崩坏了铁锅,摔裂了锅盖,炸烂了土灶。
幸好未起大火。也未波及邻舍。
应天总捕头薛昊抱着他漆黑刀鞘的长刀倚在厨房门边,璥瑾紫雁微成环状散在土灶四周,宫三挡着不认识的识春站在圈外。
沧海就在土灶面前。蹙眉掩鼻。越发看不清晰的面部左颊处好像多洇开一些。他正扶着神医,面对这间民居的主人。
马脸汉子又开怀又兴奋又焦急,简直哭笑不得,道“这纱橱本来就是放在锅台对面的我在外面站了一天回家煮饭时喜欢来回走动活动腿脚,那油盐酱醋什么的放在外面怕被老鼠打烂,我又整天不在家,所以收在橱柜里又干净又保险。而且我的习惯就是用完锅台后把它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所以这有什么好怀疑的尤其是”
马脸汉子说到酣处,皱着眉头笑嘻嘻走去将纱橱拖离墙壁,又向左右拉动,指着地下道“你看这个痕迹,柜子地下的地板要比其他地方的地板新很多,而且新旧地板间的边线切割得非常整齐,你看还有少量扫不到的灰尘留在边缘处,哎你说,”马脸汉子差一点就冲上前揪住沧海衣领,却在面前三步处突然站定,激动接道“这些哪里可疑了”
沧海举着袖子掩鼻,静静望了他半晌。点了点头,“你等会儿。”拉起神医背着众人直走到厨封,从怀里颤巍巍掏出小漆盒,却连盖子也掰不开。神医笑嘻嘻替他拈出颗淡红色的玫瑰花糖喂他吃了,笑道“现在我舌头就和你的左脸一样痛。”
沧海幽幽盯了他一眼,道“吓死我了,我要先说屋里摆设可疑后说他自己炸的,就他刚才那番话就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