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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跑堂显得很是镇定。似乎比惯见风浪的沈远鹰还要镇定一些。热气从他口鼻呼出,他的一对黑白分明的眼睛暗中转动。
黑斗篷监视他,他反监视黑斗篷。
沈远鹰的汗水从额头滑过脸庞,滴落在地。
副手猫腰停在距离一楼五级台阶之处。
钟离破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加悠闲自得,他将身体靠向栏杆,轻轻笑道:“分心了吗心乱了吗”
噗。
油汤落在沈隆袖口。
沈隆猛抬眼摄向副手。
钟离破道:“你完了。”简淡陈述低迷如昔。
语罢发难
钟离破突然挥向饭碗。
右腿直扫敌人面门。
小跑堂一步一步测量般走进大堂,黑斗篷没人拦他。堂下静止唯二楼忽动,但见白瓷大碗凭空下坠。
但听“啪嚓”惊天动地。
碗菜四裂
堂上有人高叫:“暗号”
猛一条黑影扑向楼梯。
此人黑衣鹤氅,面色蜡黄,正是沈隆
猛一条白影飞起。
第一百七十三章忽然风雷至六
白影窜向二楼。距栏杆二尺猛下坠,惊慌之人正是灵鹫
沈远鹰蓄力一搪,推钟离破后退,探身拉沈灵鹫未起,钟离破一腿劈至背心空门。
沈灵鹫出声不及,借远鹰手臂猛拔五尺,凭空旋身借力打力,踹开远鹰背后一腿,稳落二楼。同阵对敌。
沈隆一口气三拳两腿,副手勉强躲过,回身暂避,云鹧又到
呼喇一声,沈家人各自动手
小跑堂立在堂口,目睹刹那拳脚,初回胜负。江湖咸话悬念无数,小跑堂可能是任何一个阵营任何一个身份,此时他的真正身份就是一个跑堂
小跑堂见人掇起板凳砸破人头,鲜血乱滋,人体乱撞,“啊”的一声砸了锅碗瓢盆,扭头便跑。人是想跑腿还想留,连滚带爬从沈家人胯下见空乱钻,不知被人踩了几脚,桌椅板凳误伤几何,但见前后院落满坑满谷沈家暴动,黑斗篷往往还没反应已被拍倒
什么是最好的时机
明日未时麻药消退
什么是约定的暗号
饭碗落地分人心神
什么是迷惑的手段
全体人等生无所望
什么是制定的战术
俩打一个再打一双
客栈外风雪影人迎风立雪。
“未时已过,毫无动静”
“听那一声喊惊天动地莫非暗号”
“慢公子爷吩咐暗号之后一刻再动”
“看那人不是要不要救”
但听一声:“稍安勿躁”
众回首,喜道:“影卫长”
璥洲白披风与雪相溶,严肃道:“时机未到。”众人面向客栈。那严肃嘴角似噙一抹坏笑。
客栈掌柜、账房、伙计全都扒头惊视,见山石后小跑堂头破血流只投同情,无人敢援。漫天木屑刀光乱飙,掌柜心胆具颤,猛然房檐落雪,掌柜只觉头上一凉,液体滑落,当场晕厥。
小跑堂以为掌柜中招,趴跪在地撕心哭喊:“天啊”
沈远鹰低声道:“二哥没事吧”
“嗯。”沈灵鹫一反闲雅,惊出满头大汗却颇为兴奋,心有热火而眼珠熠熠。沈远鹰沉着低迷。
二人逼开钟离破即联袂而立,并不抢攻。
沈家人那一声喊乃压抑已久的怒与勇,爆破胸腔般由肺腑迸出,闻者心惊。钟离破亦不还手,凭栏俯首,乍见大势已去。沈云鹧扑向副手犹如癫疯,什么武功,什么风范,皆为大放厥词
然而副手多年苦练却惧畏首尾,豪气壮阔面前,什么凶残,什么阴狠,全是火中木屑
当年张翼德当阳桥吼,桥断水回,曹兵心胆俱裂。张将军国仇,沈云鹧家恨,一腔愤慨难以做比,然而沈云鹧狂吼进攻,却如身着金钟之罩,所向披靡
恶者心颤,电闪雷鸣均以为险,副手从第一声喊已手脚发麻,惊弓之鸟,加之沈云鹧力大,不上几招,便是险象环生败局已定。
钟离破大嚷道:“我刀呢”
副手力躲沈隆,连逃数步,方喊道:“在房间”
第一百七十四章难落灵鹫峰一
钟离破握紧拳头暗哼一声,转向拦路者。
麒麟刀存于二楼尽头,关舞衣之处,敌人身后。钟离破来时并未带刀,因为他觉得此时还非时机,更因为他认为解决这些人根本不需用刀。钟离破提一口真气。
但是变数已生,无从更改。
钟离破三成功力攻向沈远鹰同沈灵鹫中间空隙,以求快速突围。
取刀。
取刀杀敌。
先取刀,才能杀敌。
先退敌,才能取刀。
敌可退,即可杀。
取不取刀,又有什么区别
钟离破不及多想,大声道:“擒沈隆”拳脚已插入间隙,沈灵鹫右避,沈远鹰不避探手望钟离破腿上抓来,钟离破变招收腿,沈远鹰一抓不变,直探咽喉。
钟离破心惊格挡,沈远鹰仍不变招二指直取他双目。沈灵鹫在后夹击,钟离破觉他拳风稀微,不足为患,只这沈远鹰全不用招,一味向破绽探手,宁愿中招也不防守,愈是凶险他愈往上凑,攻敌必救。
沈家人先声已夺,钟离破心虚在后,动手时三成功力试探,待要提气又被沈远鹰缠死,用尽气力却只增二成,惊疑更甚,招式往往只出一半即被截回,不得不变。招数一快,气息不接,沈灵鹫又靠轻功围斗,客栈四周打斗不绝,钟离破越是着急越是心燥,心燥则气浮,功力又打折扣。
沈远鹰双目如隼,直直盯着钟离破的眼睛,钟离破居然畏惧其中之意,不敢对视。交手不过三五十招,钟离破一直不停变招,虽渐感沈远鹰出手愈慢,却仍未敢拳脚相交。沈远鹰来,他便退。沈远鹰攻,他便守。
事后他亦百思不得其解。
却被公子爷一语道破。往后的岁月中他为自己找过任何借口,居然没有一个逃得出公子爷的四字批语。
钟离破额头见汗,怎样也脱不得沈远鹰两手。他不想接触沈远鹰,沈远鹰却招招抓向他肢体,似欲将他活捉。钟离破害怕被捉,就如坐着椅子飞上天际的东瀛武士中村一样,特定的环境中思绪会被禁锢,中村只想房子不倒,钟离破只想别被抓到。
却忘记不被抓到其实有很多种方法,“躲”是其中最下等的办法。
假如钟离破当时心智沉稳,他的目标即是将敌人打倒,又哪管敌人能否抓得到他。就算被抓,也一样可以将敌人打倒
钟离破的心很乱。
因为他已被沈远鹰抓住不下五次,虽然全都挣脱,而他的斗志却越低,挣脱所用时间却越长。他像一口卡在深井半途的猪,沈远鹰虚弱的攻势便如石子,虽然难以一击即退,但信念所成之后劲强硬不衰,早晚将钟离破这条渔船打翻。钟离破虽暂时无事,但下场已然可见
钟离破金丝镶边的黑锦袍甚是宽大,本为配合眉尖麒麟刀迷惑视线所用,此时在狭窄过道却沦为拖累。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