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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多大了呀”
“我十”
樱唇檀口中刚吐了两个字,冰飖立即醒悟,赶紧将后面半截的话咽进肚里。
“哼哼,好狡猾”
冰飖暗恼,心中警道:
“这节骨眼上,即使只是瞎编的年纪,也绝不能先说”
于是她支吾接道:
“我十实在记不清确切年纪了,谁叫我家中遭了那么大变故。倒是月婵你呢,你多大了呀”
“呃”
见冰飖如此见机得快,月婵有些失望;不过失望之余,倒也在心中暗赞:
“不错,这冰飖果然有些门道”
又想了想冰飖的问题,月婵便笑吟吟答道:
“我嘛看起来比你小得也不多,也就只小一到两岁吧。”
“不不是我看起来比你小一两岁”
“是我比你小一岁呢”
“我比你小”
“我比你更小”
原来这俩女孩儿,不仅月婵,其实连冰飖在内,都经历过一场大变故。此时尽皆懵懵懂懂,暗昧了后果前因。何况那月婵,本就只有十三四岁,更是颇有小孩心性。往日她在张牧云面前,有意无意都要装得懂事能干;现在他一走,月婵这童心便袒露无疑。而下午生意清淡,要完成牧云把货品卖完的交代,还需费时很长,正没什么可打发时间。于是月婵冰飖这俩女孩儿,便格外珍惜这样的斗口时光。又何况,这涉及到女孩儿最看重的年龄问题呢
于是,这俩谁都不是省油灯的奇女子,有关谁大谁小的对话最后真个进入一个极为童稚的阶段。只听二人你一眼我一语地说道:
“我么大概只有十岁吧”
“那我九岁。”
“记起来了,其实我八岁。”
“那我七岁。”
“我六岁”
“我五岁”
“我四岁”
“我三岁”
“我两岁”
“我、我一岁总之比你小”
终于,旁边小摊老板娘那刚牙牙学语的小伢子正从她们面前地上爬过;听到二女对话,一两周岁大的小娃儿便停下爬动,闪着乌亮的大眼睛高兴地说道:
“原来都没我大;来叫一声大哥哥”
“去”
二女一齐转脸,朝他异口同声喝道:
“乳臭未干的小毛头,敢占姐姐便宜么”
二人斗口多时,神色均为不善;一见如此旁边那摊主老板娘赶紧颠颠地跑过来,一把将她还想加入辈分探讨的小儿子一把拎起,躲到一边去。
月婵与冰飖二人,就这般无聊地斗口争论,却不知这时她们已被人盯上。就在东湖集边不远处一个街角拐弯处,正有一个油头粉面、红衣绿裤的子弟,正一脸浮滑相地盯着这边柳荫下对话得如同风摇花影、雨润月魂的两少女。流着口水之时,这位一看便是纨绔子弟的富家公子,手中还牵着一条大狗,正是恶形恶相。
“不知我放出这只名贵爱犬吓她们,”盯着柔可荡魄、丽可解忧的二女,恶狗的主人口角流涎地想道,“等她们惊得花容失色之时,我再挺身而出,英雄救美,报出自己的家世,那这对姐妹花,会不会立即乖乖地跟我走”
神态猥琐的贵公子躲在一旁流着口水尽想美事时,他眼中那二女的争论也到了尾声。还是月婵先想起来,忽惊道:
“且先休闲话;此时天色已向晚,怎地牧云还未回来”
原来不知不觉,此时已是夕阳斜照,暮云渐起;抬头望望,一轮淡淡的月痕已印在青白高天这眼看着便是黄昏了
第三卷忽闻异宝在仙山第十三章调风戏月,难辞处后之羞
月婵和冰飖惊觉天色向晚,正抬头张望夕云落日时,却不防不远处有一浮滑公子,正在暗陬窥伺。
这位手牵大狗暗中窥探的公子哥儿,不是旁人,正是罗州城中有名的纨绔子弟东方胜才。在罗州城里,张牧云的那位大哥周亮好勇斗狠,这东方胜才则是贪淫好色,二人在地方上几乎齐名。和周亮诨号“小霸王”类似,东方胜才绰号“花太岁”,在这小小罗州城地面上,虽然行径上不得台面,但相比那些生活平淡的市井小民,倒也算得传奇人物。
据说,有一回,这也算读书人出身的花花太岁,偶然兴起去某书轩中会友,谈天说地聊起世间男女婚配,陡然兴起之时便铺起纸张,挥毫落纸如云烟,在纸上写得六字:
“一天一妻一妾”
当时轩中光线并不明亮,其文友略朝纸上一看,眼一花,看成“一夫一妻一妾”。当时他心说,在如今三妻四妾流行之时,这“花太岁”东方文兄居然还有一夫一妻一妾的见识,委实难得。不过,他转念又一想,记起这花太岁平日为人,便还是觉得匪夷所思,便凑近些定睛观瞧这一瞧,终于看到那“天”字顶上并未出头。当时他便慨叹:
“这仁兄,在罗州淫徒当中倒也别具一格,当得翘楚”
东方胜才既有这些不凡见识,又读过些文章,特别是家中与湘中官宦还颇有渊源,便更加变本加厉,臭名远扬。在东方胜才心目中,有女子能被他调戏,便是她前生修来的福分。他认为,经他东方胜才调戏污辱过,便如品格认证一般,从此这女孩儿便可扬眉乡里,藐视同侪
怀着这些旁人看来无耻之尤的念头,东方胜才今天也袍服光鲜地摇摆在罗州大街上。牵着爱狗,溜达了一天,才跟六七个大姑娘小媳妇动手动脚,对东方胜才来说,却简直还没开张。胸中忧闷,有些惆怅,他便搔首弄姿摇摆到东湖集边。
要说起来,东方胜才第一眼瞧见月婵、冰飖二女之时,因为离得远,又天色渐暗,看得并不分明。当时东方胜才只凭着他丰富的经验,从轮廓和姿态中发觉那俩摆摊女子还不错。这时节他心中还颇为恬淡冲和,只淡淡然想道:
“罢了,眼见这天色渐晚,今日调戏完这俩小女子之后,凑足数,便要赶去秦楼楚馆中眠花宿柳安歇去了。”
只是,等靠得再近些,慢慢看清月婵、冰飖姿容,这花太岁心中突然升起一个念头:
“这辈子以前算是白活了”
心中震惊,急忙闪到街角,暗中偷窥,只见那二女不知争论什么,薄怒微嗔,举手投足,如此娇嗔之时,相比寻常更有道不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