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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岛民,也就是对巡礼者而言,他们有所谓的三大任务。这就是将消失的东西慢慢复原起来、将留存下来的完整保存、随时为重建王国而准备。这和某种宗教使命差不多,包括丹笙也十分重视这些任务。
“如果你正式入了门,也必须共同参与这些事。”
照丹笙的说法,波里斯还不是正式入门者。只有在岛上才能举行正式的入门礼。
岛上原本是禁止带外人进入的。如果犯了这禁忌,就会遭到某种残酷的刑罚。而事实上,这种事几乎不可能发生。因为在前往岛的途中必须经过唯一的暂歇点,在那里是不可能不被发现的。
带外人进入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丹笙所讲的办法。必须有两位以上的岛民保证他的身份,同时要进入的人必须自己表明要成为见习巡礼者的意志,并举行简短的入门礼。可是如果那个外地人的年龄超过十五岁,就完全不可能了。
只是,见习巡礼者不一定就能成为正式巡礼者。从外地进来的见习巡礼者到了十五岁,在第一次的净化仪式里,必须明白表露自己的意志,并以巡礼者身份告白自己的使命。他必须要发誓,从那一刻起遵从被赋予的所有任务。只要拒绝前述任何一样,他就无法成为巡礼者,同时会被永远放逐出岛。虽然以后可以自由生活,但如再踏进岛上,就意味着死亡。
就整体而言,也不能说放弃者就绝对自由了。因为,离开岛的时候,那个人必须在岛上某个特别的碗里留下一撮自己的头发,并发誓保持沉默,将来到了大陆,如果在外人面前泄露了岛的秘密,那撮头发就会燃烧成灰烬,而在远方的那个人也将被加诸魔法的痛苦。要是罪行重大,甚至有可能死亡。处罚的轻重都是由那个神秘的碗来裁决。
“岛”是由位于北方海域的四个大岛所组成。全部规模有埃尔贝岛和白水晶群岛加起来那么大。在那里处处可见山脉和火山口,所以实际可以居住的土地并不多。最大岛叫记忆,第二大岛叫沉默。位于两岛之间的两个小岛,南边的是丧失,北边的则称之为祈愿。人们大都是居住在记忆岛,其他岛屿只设有防卫用的城墙或监视哨之类,负责守护岛的人会轮流守在那里。
这些岛屿就是巡礼者临时居留的故乡,他们总称为“月岛”。
“起风了。”
丹笙讲到一半突然打住,拍了一下手掌,接着说出了这句话。波里斯不知有何异常,只好盯着天空看。
“不是本来就有风吗”
“不是那种风,是恶劣的风要吹过来了。”波里斯不知道丹笙是因为看到什么而断定,不过,他也没有怀疑。恶劣的风,会不会是指暴风
“去叫醒我大哥”
波里斯轻轻摇醒睡了三个小时左右的伊斯德,伊斯德嘀咕了一下,随即忽地起身,环视四周。然后说出了和丹笙相同的话:“有恶劣的风要吹过来了”接着便有相同浪花的碎浪开始到处碰撞拍打上来。波里斯也不自觉地伸手紧抓住帆竿,但突然间,头顶上方传来了伊斯德爆出的嘲笑声,害他赶紧放手。
“这小鬼,你现在也知道害怕了”
如果说不怕,那就不是人类了。波里斯好久不曾像现在这样,像个小孩般,心里想着难道没有自己能做的事吗,一边担忧一边发抖着。此时,海浪冰冷地拍打到他暴露在外的双颊。船的下方是超过人类身高好几倍深的海水,万一要是翻了过去,这宛如贝壳的小船岂不沉得不见了踪影
可是过了一会儿之后,波里斯转头一看,除了自己以外,其他两人却是一副全然不同的态度。他们对于即将到来的暴风并不轻视,也不是那种以为能轻易化解的自满。他们的眼里带着彷佛像是自己是一个个体,大海也是一个个体的认真目光,观察着四周。这态度和雷米的行船人不太相同。雷米的行船人把大海当作生命的战场,同时也当作害怕担忧的对象,所以不管处于何种状况,也不会像他们现在这样傲视大海。
“怎么样,大哥”
“要开始了吗”
要开始的不是伊斯德,而是丹笙。他把双手收于胸前,静静合掌之后,正眼直视着前方好一阵子。
在这段期间,船很有技巧地躲过了两次大浪,继续平安地前进着。第三次大浪来的时候,伊斯德熟练地操纵船的方向,避去了危机。可是波里斯还是全身不停地颤抖,不知道该抓哪里好。以前只在陆地上生活过的他,见到大海瞬息之间变高好几米,一下子又降低好几米,根本无法适应这种情况。别说是调整身体了,就是心里也难以平静。
此时,丹笙开口吟道:俯视下方编织黑藤白皙脸孔的长发女道出地与水之遥速远如山与人之距离望见凶悍如海蛇般的波涛只道是如小羊般温柔奔跑听见大地翻腾晃动而崩裂只道是用手击石的小把戏强劲的风、汹涌的波涛声,还有丹笙宏亮的诵吟声,使得波里斯心烦意乱,简直无法集中精神。可是当丹笙手里打出手印的那一瞬间,却有种强烈的响声划过空气中,往四方散开。仿佛一个大铁锣被用力敲响了一般。
然而,那却是用耳朵听不到的声音。
响声似乎在周围回响着,但这并不是耳朵听到的,而是由皮肤还有全身感受到的。
“这是在aos祈愿aos有些岛民一出生就拥有这种力量。”伊斯德一直努力稳住船只,但还是不忘对波里斯解释。波里斯被这一阵阵像是快把帆竿也折断的猛烈强风给吓得不知所措,后来干脆整个人趴在船板上,所以根本听不清楚伊斯德在说什么。
不过,这番折腾并没有持续很久。片刻之后,波里斯发现船只像是在开玩笑似地停止了震动,他好不容易起身站好,望着大海与天空。还来不及讲出他饱受惊吓的心情,丹笙就用愉快的语气说:
“大哥你真不愧是个aos航海者aos驾驶船只的功夫简直就跟每天行船的逐浪人没啥两样。”伊斯德也笑着回答:
“不像有些人,因为自己名字的关系,反倒一辈子为了符合名字而被牵着走。”
才刚刚渡过生死危机的波里斯,感觉这番话像是说给他听的。就这样,他们用这种方式航行了至少十五天。
其间也曾在小小的无人岛上暂时休息过。很奇怪的是,那座石头小岛走路不用一小时就能走完,却到处都有岩石被挖空的痕迹。而且里头竟有上过油的皮革牢牢包装着一些有用的物品。甚至也有像是可以替换破裂帆布的布帆、填补破裂船舱的沥青、如同石头般坚硬的干果和肉脯,以及饮用水之类的东西。
离开无人岛之后,他们再度出航,伊斯德和丹笙随即改变至今一直往东北方向的路线,转往东南方向,往下航行了一天的时间。第二天白天,终于出现了他们一直在找的东西。那是一股海流。这股快速的海流包围了他们与船只之后,瞬息间船只就又再往北前进了。
海流令人惊讶地快速,连风也吹得恰恰好,使他们享受了一番好久没有过的快速航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