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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低的呜咽声比嚎啕大哭更能令人神伤,可自始至终李恪看也没看他们一眼,似乎来的人不是自己的儿子也不是自己的王妃一样,等听到了哭声,才胡àn的摆了摆手,意思是让他们下去。
“娘,琨儿一直很努力很努力,没惹祸,那只小鹰也放了,以后不会成为没出息的走狗熬鹰之辈”
殿内暗影浮动,有点y暗,萧氏掏出绣着芝兰象征着娴熟秀慧的手绢,轻轻为李琨擦了擦膝盖上渗出来的血迹,“娘亲知道,琨儿一直没松懈过,一直在努力。”
李琨低着头,嘟嘟嚎嚎的说着甚么,可是别人却听不清,萧氏叹了口气,“今天是你祖母的忌日,琨儿为甚么不愿意去庙里进香呢还在这里翻跟头。”
李琨声音很小,低着头说道:“我我不想去,”
萧氏垂着头,很有耐心的问:“可以告诉娘亲为甚么吗”
“因为、因为”
李琨抬起头来,一张大有很干净的小脸憋得通红,双拳很有力的在他母亲眼前挥了挥,争辩道:“因为爹没去,我是他儿子,儿子难道不应该跟父亲一样吗”外面的雨声脆脆的,有风穿过回廊带着cháo湿的味道吹了进来,萧氏盯着李恪,她知道他听见了,可是许久,萧氏又一次失望了、沉默了、习惯了,轻轻的在李琨额头上温柔一吻,点了点头,“不喜欢去就不要去了,去休息吧,到书房读点书,今天你还要请教先生y符经呢。”
望着儿子微微有点皱眉的摸着膝盖走路,萧氏始终平静,没有痛苦没有哀怜,她对李琨永远只有一种夸赞。你是最bng的,毫无缘由,李琨不知道的是,其实是有理由的,因为你是李恪的儿子,所以,你怎么样都是最bng的,你的身上流着世间最高贵的血。
有谁能想到,英武不凡扬名天下的先皇三子,当今皇帝的三哥会对自己的妻儿如此冷漠,已近乎残酷了,似乎李琨从小到大都是萧氏一手带大,嘘寒问暖的,而这个傻孩子好像整天想着的只是如何让自己父亲抱抱自己,夸自己两句三句,不要多,三句就很满足了。
前方那个静立的消瘦背影终于转过来了,向着萧氏缓步而来,萧氏心下一阵比惚,不知是不是雨水,李恪眼睛竟早已湿润一片了,可脸上挂着的表情,分明在像别人无声的证明,那是雨水,萧氏多么希望那真的是泪啊。不觉经年,当年那个双髻垂肩的稚龄少nv,如今已到了二十七八年华,如花青chun,就在这深深王府中缓缓渡过,尽管外面风传吴王妃萧氏如何貌美,如何智慧,如何才艺无双,让吴王连请出来一见都舍不得,引得不少长沙的少nv午夜暗暗羡慕,梦回不知何处呢,却独有她自己知道,这些年心中装了多少苦楚寂寞孤独。
十二年,莫说一个nv人了,就是男人,一生,能有几个十二年可以去等待守候的,尤其那人还是近在咫尺的丈夫
多情者笑我,无情者亦笑我,何苦如此。
天sè已晚了,可是走近萧氏的李恪依然感觉到眼前nv人的熟悉,不仅是因为她姓萧,更因为她的长相,和那个已做了高高在上皇妃的nv孩有两分神似,剩下八分都是她自己的,可对李恪也可以了,“明天有事吗”
“哦,没没有。”
萧氏微微有些发愣,被李恪突兀的相问,哪怕已是做了十二年的夫妻,也出奇的有几丝窘迫,她拂去眼前的碎发,对这个身边最亲近的人低声:“其实是有些事的,我约了长沙绣房的婉娘学nv工,不过我可以推掉的。”
李恪轻轻的点头:“那就好。”一句说完,李恪又沉默下去了,萧氏也低着头心里咚咚àn跳,脸蛋热的视线都模糊了,这对夫妻就这么站在这里,想说着一些似乎应该是夫妻间该说的话,可是又着实不知道从何说起,那么熟悉,她对他知道的比他自己还清楚,他却不知道她,
两种认知,却同一样的反应,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én,倒也有趣。
寂然默立,下人们渐渐都退了下去,一时间,整个大殿都好像清净了下来,只能听到稀疏的雨滴和夜里的蛙鸣。她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浙沥雨夜,芭蕉树下,一个同样躲雨的青年见到自己的那一刻,明眸如星子闪动,那种火热冲击少nv的第一次心扉。结发夫妻,永不相弃,那是少nv懂事一来,许下的第一个愿望,在她的dong房之夜,可惜,那一夜,少nv依旧还是少nv。
李恪眉心轻蹙,反复看了几遍低头羞赧的妻子,自己已经多久没有见到这般少nv薄羞,那平时觉得无味的脸孔上也多了几分让李恪有点陌生的嗔怪可爱,夜风吹来,吹起她的衣衫下按,带着淡淡的丁兰之香。
“我想写点东西”
“哦,妾身去给你磨墨去。”
萧氏有点受宠若惊的马上跑到殿中的书桌上,仔细麻利的摆起了端砚,红袖添香,素手研磨,卷起华丽素雅袖子的萧氏,娴静的没边了,像个不肯为天下男人顾盼一眼的神nv,明明在自己的眼前,可李恪依旧有点朦胧,她终究不是淑然,若是淑然,怕是只有稚奴能叫的动她,而且也一定会躲稚奴怀里撒娇一会儿。
上前拿起书案上一袭白纸,李恪提笔,毫无默想的停滞,大笔挥斥方遒,银钩如月,力透纸背之余又透着股nv儿家的细致气儿,刚柔并济,当年没让李世民称赞有加,可惜,终究敌不过盗窃了柳体的李治,抑或说老天爷又在chou风,肆无忌惮的开玩笑了。
“愔,兄已接到弟之手书,知事迹败露,如今事不可违,弟及早赶回长沙,兄甚是挂怀,江南锦衣卫势力盘根错杂,期间凶险无比,刀剑无眼,望弟万万珍重,兄犹自等待弟娶妻生子,与弟大醉一生,共赏西湖水,同奏白素琴,唱一曲长短句,弟万万小心,一切以自己安微为重,必要时可抛下候弦高恶在所不惜,切记切记。听闻你喜欢上了候弦高的小妾离水,哥未见其人,但曾听闻杨毅沉提过那nv子刺杀过九弟,想必也是一不可多得的奇nv子,一如你大嫂端庄高雅,珍品之奇葩,身份虽不高,可我兄弟之事,又岂是常人敢轻慢能轻慢的若那候弦高不予,弟暂且周旋,等到了长沙,为兄必叫他双手奉上。粮革军需一事,弟已毋须挂怀,诸多事宜业已水到渠成,若事有变,兄定当背水一战,首战既是决战,弟只须绮楼独坐,眼望江南,待兄之捷报传来,一世人两兄弟,万万不要忘了昔年母后死时让我们兄弟俩同生共死互相扶持的心愿。”
写好之后,外面小雨已稀稀落落了,朦朦胧胧,大地升起无边的水汽,越发的梦幻起来了,白茫茫的一片。李恪静静独坐,手里拿着一只极jg美的yu笔,通体雪白,入手温润,顶端雕着一朵幽兰,花瓣清晰可见,淡雅素净,虽不华丽却极尽jg巧,这支笔李治也有一杆,只不过平时嫌丢人没拿出来用,因为李治笔杆上是萧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