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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笑声平息,李治向武媚娘努努嘴:“该你东道唱了。”
武媚娘慨然歉意道:“灼华妹妹切勿生气,陛下对妹妹承诺之事,一回来便说与本宫听,对各位妹子的人品相貌也是大加赞赏。念起各位妹妹,也感叹不愧是七宗五姓,闻名天下的五姓nv,人人才学出众,要妾身以后打理六宫之时,多顾顾众姐妹的想法,切勿唐突了佳人,没想到这才一开口就惹得众位妹妹如此,妾身这个皇后便冒失一次替陛下道个歉,以后有伤心难过的事,不妨常和姐姐说,姐姐身为六宫之主,自当为妹妹们做主,切勿客气,若然真出了差错,姐姐公事公办失了众妹妹的面皮,伤了和气,才是大大的不妙,姐姐这个皇后到时打理不好后宫,不许母后提点,自己便汗颜难以见人了,众位妹妹听来,可是这般道理”
默然有顷,在座众人恍然,好一出夫唱妇随,这是李治在表态,确保武媚娘后宫之主的稳固,也告懈某些人放下不该有的心思,在座七宗中官职最高的清河崔敦礼起身,道:“陛下恕罪,这几个nv娃年纪尚iǎ,平日里娇惯,臣在此替她们像陛下请罪了。”
“崔老休要如此说。”李治打断了崔敦礼,凡事不可过度,火候正好,崔敦礼明白此中奥秘,却也不能理会,只是喟然一叹:“这王家闺nv是老臣从iǎ看大的,品格是好的,不瞒陛下,当初先皇在世之时,便有将她许给陛下为王妃,不想”
李治眼中骤然生光,笑道:“不想后来朕竟亲自去了秀场抢了媚娘,不过王家有此心志,朕记在心里便是。”
果然啊,要不是当初自己那一出,这个王灼华今日就会坐在自己身边,王皇后怕就是她了。
“下臣代王家谢过陛下厚爱。”
崔敦礼肃然一躬,这一躬俨然竟是以七宗在长安总的代理人自居啊,而下席王家家老眯着眼睛却没有丝毫异议,想必早已盘算洽淡妥当了,李治颌首,记在心里,摆摆手示意崔敦礼坐下。
又是一阵君臣相宜,李治便情理之外意料之外的提到了崔知温,微微惊讶的年轻人愣怔间抬头挺胸气宇轩昂的大步走出,第一次见面,对李治行了大礼,一番客套后,李治看似随意的问道:“喜欢当官吗”
如此直接的问题,换做旁人必是一番心里计较,若遇上“君子”,怕还要清高一回,不想崔知温竟是煞有其事的郑重的点点头,不急不缓的恭声道:“论语子张:“子夏曰:仕而优则学,学而优则仕。学生理解为仕者有余力宜从学,学者有余力宜从仕,青史历来便和平民百姓无关,学生少有壮志,望能为国家尽一份心力,他日也可能留名青史,雁过留声,也不枉人间道上走一回了,若有唐突之处,望陛下见谅。”
笑了笑,李治对崔敦礼扬声道:“崔老啊,崔家又出来一个俊杰啊,嗯,很对朕的胃口,朕不怕有野心的人,有大能之人难免恃才傲物,朕讨厌的是那些喜欢把自己隐藏很深,敢做不敢说的,知温啊,你这个iǎ舅子朕认了。”
崔知温得此礼遇,连忙谦虚不敢。
收敛了笑容,李治铿锵有力的道:“其实啊,仕与学之间也没有必然的联系,万事万物均有利弊,客观地讲,学而优则仕,也给寒én子弟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如此天下寒士虽布衣犹觉香,盛世方能大治。学而优则仕朕先不说了,这仕而优则学的后果在朕看来往iǎ处说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往中处讲是滋生贪官污吏的根源,往大处言是天下太平的大敌,朕自登基以来实施军政分离,你崔家也有不少人归田了,知温不知如何作想”
在座不少人身体一震,默不作声,崔知温也皱紧了眉头,随即松开来,平静道:“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陛下此举也是为了巩固天下,让百姓安居乐业,我等世家恨纷纷击掌叫好,只是可惜不少子弟难有为朝廷效力的机会了。”
“知温能够理解就好,朕接下来也知道该如何做了。”李治笑意玩味。
崔知温大起狐疑,接下来是何意一时间竟然摸不清头脑李治葫芦里到底卖的甚么y,只有沉默不说话,另一边崔敦礼大皱眉头。
“好了好了,稚奴,今日乃家宴,不谈国事,快布酒布菜”长孙无垢见众人兴致不高,便出言中和,话音将落,便有六名y美仕nv络绎捧来酒菜。
酒是每案三壶,一三勒浆,一葡萄酒,一兰陵酒。菜是两盘一盅,未上案头,蒸腾清香便和着大殿四角四只大燎炉的烘烘热气弥漫开来。萧陵耸着鼻头对李治笑道:“陛下,甚个rou香,如此钩人臣已经垂涎三尺矣”
坐在萧陵身旁的郑令之笑道:“必是熊掌无疑了。”
“木有错”李治敲打着盅盖,“此盅之rou,正是熊掌,那单于都护府长史萧嗣业猎取大熊数头,朕命御厨剥皮,开腹,得熊掌二十八只,加大颗青盐,炖得熟透,蘸豉汁葱蒜辣椒末儿,是人皆垂涎三尺”
“这熊掌委实难得”萧陵拍案笑道,“市面上这东西可是供不应求,可惜这黑瞎子厉害,虎豹也不是敌手。”
“吃你的。”
李治已经开始动手了,国宝啊,先吃了再说,来大唐不吃点珍惜野味实在太悲凉了,要不改天试试熊猫
“葡萄美酒夜光杯,各位爱卿,满饮此杯,看比之我中原烈酒如何。”李治微笑举杯,却只是轻轻呷了一口。
众人举杯一饮而尽,武媚娘得李治嘱咐,只喝了点特意为她准备的果汁,置杯品咂,回到座位的对崔知温笑道:“清凉甘冽,其涩胜过兰陵酒,不如三勒浆壮嘴。”
“嗯知温毕竟是有品味的。”李治笑道。
“知温啊,朕很看好你,不如先到尚书台做个文职,也好他日担当重任。”李治深深望了一眼崔知温,含有深意道:“说不得他也能入阁为相呢”
崔知温对于自己加速的心跳丝毫没有感觉,思维迅速的转动,寻求眼前这个比自己还iǎ两岁的年轻人的真实意图。入阁自然是每个入仕之人梦寐以求的,可值此时此地,在七宗之人面前说,便不是鼓励之语,再加上前面一番计较,直觉告诉崔知温其中必有自己没有想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