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爱会现原形(1/2)
我又一次回忆起那段遥远而温馨的童年时光,那次奶奶牵着我的小手,带着我踏上了去看病的路途。
目的地一路向北,据说是在大队的后边,曾经的老家——宋家屯左右。
奶奶那裹着的小脚,每一步都显得有些蹒跚,走起路来摇摇晃晃、极不稳定。就跟走高跷差不多。
如今想来,我竟也无法确定奶奶那次究竟是专程带我去看病呢,还是正好顺便带上我一同前往,实际上是陪伴她呢?
只记得当时的我并未突发急症,而是打小身体就孱弱不堪,所以并不着急看病。
但是你不着急可能大人会急,或许我低估了自己在奶奶心中的高度。
我比大哥占据优势的地方就是他没有机灵劲儿,而我就会出风头。
所以长辈们更喜欢我。
那个时候,乡村间尽是坑洼不平的土路,有的地方还有积水。
在自强的地盘上,我们首先要穿过后屯大队所在的那个屯子——东烂营子。
淹死蔡有全的那条大坝就坐落在它的南下坡。不过我说的那个时间蔡有全肯定还在呼吸着。
而后,继续朝北前行大约两里地,终于抵达了西宋家屯。
这里隶属于另一个公社的辖区范围。
我们走进其中的一户人家,男女主人年纪约摸三十多岁,正值壮年,看上去十分年轻。
他们的房子似乎是新建不久的,宽敞明亮得很。
此时正值金秋时节,那位女主人正忙着用石磨研磨土豆,大概是要制作美味的土豆糊糊汤吧。
那个男主人不知道在忙着什么,我看不懂他的一举一动。
说起来,土豆磨糊这道美食可一直深得我心啊!
毕竟,平日里家中并不舍得如此大费周章地浪费马铃薯,一年到头能够品尝上一两回就算很不错啦。
然而,当看到我们到来时,女主人立刻停下手中的活儿,转而开始和起白面来,并为我们精心蒸制了香喷喷的花卷。
事后我问奶奶:“我愿吃土豆面片汤,你也是,他们怎么还做白面花卷,是怕咱们吃吗?”
奶奶笑了,她说:“二孩子,白面比土豆子贵重,招待客人不缺礼数;那土豆子做面汤好吃,可是它不够级别啊!”
我听了感到不解,既然好吃怎么就不该给我们吃呢?
这个问题以后我还在琢磨,我觉得,客人高兴才是最重要的嘛。
至于我们两家到底有着怎样的亲属关系,我却未曾向奶奶询问过。就这样,我们在那儿留宿了一夜。
次日清晨,用过早餐之后,我们再次启程,朝着东北方向的腰孟家进发。那里还有个名字叫做保国大队。
东宋家西宋家,中间夹个腰孟家。我们从西宋家前往腰孟家,就是这样。
这个腰孟家屯可真是规模不小啊!它宛如一座小小的城镇一般,拥有着各种各样的设施和土建筑。
我们进了屯子,专拣高大的建筑留意瞧,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醒目的大队部,这可是整个屯子里最为重要的行政中心之一;
紧挨着大队部的,则是一所充满欢声笑语的小学校,孩子们在这里学习知识、茁壮成长;
再往前走几步,便能看到那家热闹非凡的供销社,里面琳琅满目的商品让人目不暇接;
再看不远处,那个有名的卫生所给人们提供了基本的医疗保障。
走进卫生所,只见里面坐着两位工作人员——医生姓周,调剂姓马。
当我们踏入屋内时,马调剂热情地向奶奶打起招呼来,从她俩亲切交谈的样子可以看出,她们彼此之间相当熟悉。
不仅如此,小马竟然还称呼奶奶为“大婶”,这让一旁的我感到十分诧异。
毕竟这是我们第一次来到这里,我实在想不通她们究竟是如何相识的。
许多年过去了,随着岁月的流逝,我终于弄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原来,我们家曾经在西宋家居住过一段时间,而且在那里还有我家族的祖坟。
此外腰孟家屯里有几家,与我们家也有着千丝万缕的亲戚关系,或许都是些老表亲吧。
记得当时有一位姓孟的中年男子,他与我们家颇为亲近。
后来,每当我家举办喜事之时,这位孟先生都会不辞辛劳地前来道贺,并畅快地畅饮喜酒。
经过一番诊断后,那位周医生仔细查看了我的状况,随后开出了两盒中成药。
据我猜测,这些药大概是用于调理脾胃功能的吧。拿完药之后,我们便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今日回想起往昔种种,心中不禁感慨万分,尤其是对于我的奶奶,如今想来她真的太不容易了!
且不说生活中的诸多艰辛困苦,单就是凭着她那双三寸金莲般大小的小脚,却能一口气走上十来里路,这般艰难着实令人难以想象,也实在是太难为她老人家啦!
在我们老家王建仓屯那儿,还有一位老郜太太,就是郜连山的母亲。
她和我奶奶属于同辈人。
我奶奶在这个世界里,年仅六十四岁便与世长辞;而这位老郜太太可称得上是高龄寿星,据说享年大约九十岁上下呢。
说起这老郜太太呀,倒也是个奇人。
她这辈子竟然从未做过梦。
每当与人闲聊之时,她总是好奇地询问:“啥叫做梦啊?你们老是念叨着睡觉会做梦,可我咋就从来都不晓得这做梦到底是咋一回事儿呢?”
原来,这位老郜太太乃是一个地地道道、目不识丁的农家妇女。
她身材不算高挑,也裹着一双小脚。
她一生育有两个儿子,可惜其丈夫早早离世,留下她独自拉扯孩子长大成人。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她的小儿子似乎遗传到了母亲长寿的优良基因,最终也活到了将近九十岁的高龄。
而且无论是从外貌长相还是性格脾气方面来看,这个小儿子简直跟他的母亲如出一辙,都是那般老实忠厚、心地善良。
她们平日里为人处世,总是秉持着宽容大度的原则,从不轻易与人发生争执或计较得失。
而且她们天生一副乐观豁达的心态,堪称咱们屯子里为数不多的长寿老人。
然而,奶奶和母亲却并非如此,她们俩的性格都颇为急躁。
一旦遇到事情,情绪便会如烈火般燃烧起来,甚至半宿半宿地难以入眠。
即便是再晚一辈的嫂子也未能幸免,同样拥有着这样的性格特点,这使得她们很难保持一个健康的体魄。
就连身为男子的我,也继承了家族中的这一特性。
成为婆婆后的母亲,并未像当年奶奶那般沿袭陈旧的做派。
她不会挑肥拣瘦地对媳妇加以辱骂、刁难或者训斥,更别提体罚了。
只不过,当嫂子在操持家务的时候,如果某些操作方式或方法不符合母亲的心意,那么在给予提醒、告诫以及指导的过程中,母亲所用的语言和语气可能会相对严厉一些。
对于年轻一代来说,这样的态度无疑会引起她们的反感和不满。而且是代代如此。于是,婆媳之间常常因为这些琐事而发生激烈的口角之争。
尤其是嫂子,她的脾气更是火爆异常,有一回居然被气得当场昏厥过去。
幸好当时老章头尚且健在,他赶紧用冷水浇淋在嫂子头上,这才让她逐渐苏醒过来。
可正是这种看似简单粗暴的土办法,事后却引来了嫂子的姐姐带领众人前来讨个说法。一场家庭纷争似乎在所难免……
这件事得从他们结婚那年说起,具体时间就在夏末秋初的时候。
记得那一天或许正好是个星期天吧,所以我才不用去上学。
大概上午十点钟左右的样子,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影。
就在这时,嫂子娘家姐姐带着一群人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为首的那个男人长得五大三粗,活脱脱就是一个“大马棒”。
母亲看到这个阵仗,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
她赶忙起身,迎向这群不速之客,并迅速去请来了村里德高望重的老古太太、做事精明能干的会计黄倍起,说不定还有一向善于调解纠纷的甄玉清。
一时间,原本安静的屋子里变得热闹起来,大家各怀心思,不知道这场即将展开的交锋会如何开场。
这时候,母亲便开始着手精心地准备起丰盛的酒菜来。
时至今日,当我回忆起那段往事时,心中不禁感慨万分。
也恰恰是由于这些美味可口的酒菜,才让那可恶的大马棒有了借酒闹事的胆量和底气。
记得饭菜上桌,几盅酒下肚后,大马棒犹如一头发狂的狗狗,他满脸通红得如同生猪肝儿一般,甚至连额头都泛着红光。
只见他大剌剌地盘腿坐在热乎乎的炕头上,嘴里喷着浓烈的酒气,把手里的筷子啪的一声摔到桌子上。
意料之中的好戏开场了!
他扯着嗓子对母亲高声叫嚷道:“我说你们老唐家啊!我那可怜的妹子到底是咋招惹你们啦?”
“她是给你们家泼米啦?还是给你们家撒面啦?凭啥这么不拿我们当回事儿呢?”
“哼!这日子要是还能凑合着过下去,那就继续过;要是实在没法过了,那咱就一拍两散!”
“我今儿个就把我这妹子给领回娘家去,反正这门亲事原本就没受到法律的保护!”
你说,要是象个明白人那样,端人家饭碗喝人家酒,怎么也得掂量掂量再发难,或者就等主人开口之后再提也不迟啊。
但是这次大马棒显然是有备而来,他把你对他的待客之道看作是理亏示弱的举动。
所以他才有了上边的表演。
说完之后,只见那大马棒突然身子一动,做出一副要起身离开的样子来。
然而,他的这个动作明显是个虚晃一招的假动作罢了。他如果走了,嫂子真的会跟他走吗?
就在此时,一旁的黄倍起急忙伸手拦住,并大声说道:“嘿!你先别着急走啊,给我老老实实坐下行不行?”
“你以为你说要领人走就能随便领走吗?这可是个人呐,而且还是个活生生的大人,可不是什么小猫小狗之类的小动物,可以任由你来去摆弄!”
大马棒见状,心中暗自窃喜,顺势将刚刚抬起的那条腿又缓缓地放了下来,重新稳稳当当地坐在了原处。
就在这寂静得有些压抑的时候,老古太太和甄玉清两人宛如被定格了一般,谁都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我不明白母亲为啥要找他们两个,明摆着他们就是两个观众嘛。
大马棒一看有观众捧场,他还能不尽情表演吗?
就在这时,只见那老章头慢悠悠地从东边的屋子踱步而出。
他脸上带着一丝愧疚之色,缓缓走到众人面前,然后深吸一口气,坦诚地说道:“没错,是我用凉水淋了孙媳妇的头部。”
大马棒一听感到意外,他以为,那个淋凉水的人见到他的阵势,十有八九早就躲起来了,怎么还敢出来呢?
接着,老章头又赶忙解释道:“不过各位别误会啊,我这可不是故意要为难她,这只是我们这儿流传下来的一个土办法罢了,真没啥别的坏心思!”
一旁的大马棒听到这话后,先是上下打量了一下老章头,随后眼神中流露出些许尴尬之意。
他微微皱起眉头,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忍住了没开口。
只见他翻了翻白眼珠子,像是在思考着该如何回应这个局面,然而却始终没有接过老章头的话茬儿。
他原来的意思就是,我妹妹不是革命党被捕受审,凭啥昏过去给浇凉水?
但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母亲并没有像大家所预想的那样保持沉默一言不发,相反地,她觉得有必要将这件事从头到尾、原原本本地讲述清楚。
因为这其中有着诸多细节和缘由,如果不讲明白,可能会引起更多不必要的误会和麻烦。
而她尤其想要着重解释的一点便是,她真的完全没有预料到自己儿媳妇的气性竟然如此之大。
按照常理来说,换作其她人处在同样的情境之下,绝对不至于产生这样激烈的应激反应啊!
我望着母亲那默默流淌着泪水的面庞,心如刀绞般疼痛难忍。
那一刻,仿佛有无数把利刃正无情地切割着我的心脏。
我愤怒地瞪着那个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大马棒,心中充满了对他的愤恨与不满。
这个可恶的家伙竟然如此肆意妄为地欺负人!
然而,面对眼前的局面,我却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我既无法挺身而出保护母亲免受伤害,也不知该如何开口表达自己内心的愤怒与委屈。
自那天起,大马棒就如同一个烙印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底,成为了我不共戴天的仇敌。
每当想起他那副丑恶嘴脸以及所犯下的恶行,我的怒火便会不由自主地燃烧起来,恨不得立刻将其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
但现实总是残酷的,我只能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要让这个恶人得到应有的惩罚。尽管他还算不上是一个恶人。
这个时候,奶奶已然离我们而去,永远地离开了人世。
我常常想,如果奶奶此刻仍然在世,看到如今这番情景,她又会作何感想呢?
回想起曾经那段日子,哥哥坚决表示反对,但她们却丝毫不顾及哥哥的意愿,一味地逼迫他。
最终,竟然将哥哥生生逼出了病来!可谁能料到,这桩婚姻发展到如此地步,居然还害得奶奶不幸离世!
那家人不仅没有丝毫悔意和愧疚之心,反而还特意请来了所谓的“大马棒”来评理、说道说道。真可谓是令人心寒至极啊!
而且那个斜愣眼子媒人怎么不露面呢?这就是他给保的好姻缘?
有时候仔细想想,其实很多时候人遭遇困境或者犯下错误,往往都是自食其果,就如同脚上长泡一样,完全是因为自己走路不当所导致的。
想到这些,我心中的怒气便也渐渐地消散了一大半。毕竟,再怎么生气愤怒,也无法改变既成的事实了。
人各有命,有时候瞎着急你也帮不上什么忙,她们打闹过后就和好了,你在中间又算什么呢?
记得那时候,我还在永久供销社工作。
有一天,我偶然间发现自己新买的鞋子不太合脚,怎么看都觉得不够好看。
思来想去,觉得还是把它送给哥哥比较合适。
毕竟,小伙子嘛,总是应该打扮得帅气一些才对呀!
而哥哥呢,他已经结婚成家并且还有了孩子,像这种款式简单、舒适实用的懒汉鞋正适合他日常穿着。
不仅如此,当我收拾那个存放零钱的钱匣子时,竟然意外地翻找出好多张破损的纸币。
这些纸币有的只是边角稍微有些撕裂,有的则是中间出现了小口子,但大多数都还可以通过粘贴重新拼凑起来。
于是,我仔细地将它们一一整理好,全部送给了哥哥。
想来,经过他的巧手整理,应该能凑出个十几元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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