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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 《与妻书》(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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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儿走后,仕林独自一人立在城楼之上,脚下是遍地尸骸,唯有百十来个城中民夫,在清理战场,掩埋那些忠骨亡魂。

此刻的他,面色憔悴,连日的厮杀,来不及整肃妆容,身上也多处负伤,却也来不及包扎,父亲许仙留下的金疮药在已用完,唯剩下三贴,是为了不时之需。

落日西下,夜幕降临,他从怀中取出昔日城下离别之时,半块桃木印信,恐怕此生再难与那另一半阴阳和合。

一股浓厚的思乡之情,涌上心头,他找来一张桌子,定着凌烈的北风,提笔写下:

《与妻书·辛巳年霜降》

莲儿如晤:

城头更鼓将歇,檐角寒露渐凝。余伏案疾书,笔锋悬于半空,竟不知如何落墨。城外金人铁骑踏碎淮水,城内老弱残兵倚断长戈,此身已如风中残烛,惟愿此信能渡江越岭,抚汝青丝。

忆昔钱塘月下,汝执一卷《金刚经》赠我,素绢裹墨香,字字皆摹汝掌心余温。余解腰间桃木印信,剖分阴阳,约以山河重整之日,再合此契。彼时西泠桥畔乌桕初红,汝垂首低语:“妾当守此木契,待君解甲归田。”余竟不知,此一别,便是永隔参商。

莲儿知否?自守历阳以来,七战七溃金贼。初时八千儿郎,今余不足一千残兵。余每夜必诵汝赠经卷。“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八字,竟成谶语。前夜三更,金人以冲车破东角门,余率亲卫二十人死守豁口。箭尽时,城头忽坠百十陶瓮,原是中瓦子说书张翁率妇孺掷火油罐。火海中,见李铁匠之女年方十三,持菜刀斩金卒足踝,终殁于马蹄之下。此等惨烈,余皆可受,惟念及汝待字闺中,心如刀绞。

余本寒门书生,蒙圣恩牧守一方。城破在即,满城白幡已备,稚童尚诵《孝经》。昨夜巡视城防,见三岁稚子持木剑立于残垛,问其何为,答曰:“护我阿姊。”此情此景,余岂敢独生?莲儿聪慧,必知吾心。

为夫自幼读圣贤书,总以为“舍生取义”四字不过纸上风雷。直至亲眼见卖茶老翁持擀面杖击金贼坠马,见城南绣娘以银簪刺敌双目,方知这浩然正气原在贩夫走卒的血脉里奔涌。莲儿啊,若他日史书有载,当记历阳城头三千碧血,而非许某一介书生之名。

箱底那方并蒂莲的盖头,劳你取出覆于我灵牌之上。此生未能在洞房掀起这红绸,便当是为天地立心的婚书。城破之时,我当立于谯楼最高处,教金贼看看江南士子的脊梁如何化作刺破胡天的利剑。若魂魄有知,必化钱塘潮信,岁岁年年随春风叩你轩窗。

更鼓催人,纸短情长。此生负你三书六礼,来世愿作西子湖畔采莲舟,朝朝暮暮,载满船星辉,候你皓腕如月。

许仕林绝笔

绍兴三十一年霜降寅时三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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