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什么妥协,面子而已(2/2)
徐绘累极了,连思考都不想思考,靠在床尾闭上眼小憩。
她很累,很想睡觉,不知道是环境影响还是累大了,即使闭着眼也不能解乏,反而更累更难受。
病房门再次打开,她听到有人走到床旁,塑料袋哗啦哗啦撞地叮当响。
「徐绘?」
孙炯涛喊了声,徐绘虽然睡不着,但眼皮子重地睁不开,干脆不出声,权当睡着了。
喊了几声没人应,孙炯涛确认徐绘真睡着了,收回胳膊又坐了回去。
输液瓶才打到一半,刚才问护士,一共打四瓶。时间停在十一点,这才是打上第二瓶,等着全打完,估计天都亮了。
半夜医院里最冷,孙炯涛冻得打寒战,他摸摸鼻子,搓了搓身上鸡皮疙瘩,站起来出去活动。
徐绘彻底睡着了,她在另一头,和孙正晨盖着同一个被子缩成一团,呼吸绵长。
走廊上昏暗不明,幽幽绿光拉出一条线,孙炯涛从头走到尾,经过每一个病房门口,都能从那道小玻璃看到里面的情况。
啼哭挣扎的孩子,焦急崩溃的母亲…
仅有两三个,能看到爸爸跟着帮忙,却也是嘴上帮忙,身体躺在床上睡觉。
走到尾,孙炯涛站在窗户前陷入沉思,黑色眸子几乎融入到黑夜中,看不清情绪,又或者根本就没有情绪,他就想这么待着,待在这个能容下他的小角落,不用去听,去看,或者知道什么所谓的真相。
准确来讲,他在逃避。
可他不会承认自己逃避,他得为自己想另一个借口,一个可行的,让人不会怀疑,能一如既往信任他,并且不需要愧疚的借口。
他想了很久,都没有从老王嘴里那句,「嫂子是真能忍呀,一天三顿跑断腿,毫无怨言过来给杨经理送饭,谁看了谁不感动。」的话里想明白,徐绘在他面前从来不是这样,无论是生活中,印象里,记忆中,听到的永远都是徐绘在家里扯着嗓子大呼小叫,怎么可能会是老王口中那种性格呢?
是不是哪里不对?
哪里不对他也想不出来,在他们这么多年的婚姻里,那么多个日日夜夜,谁又能敢保证真正了解枕边人。
可他又不想去承认不了解徐绘,这是一个极大的讽刺,作为枕边人,却不是第一个知道真相,而被蒙在鼓里,相互矛盾的心理极力拉扯,在否定与事实间选择让自己相信的理由。
楼下忽然听到隐隐哭声,哀怨痛苦,在这个夜里凄凉婉转,让人阵阵毛骨悚然。孙炯涛顺着声音去望,对面病房楼门口推出一辆单车,他看不清上面躺着什么人,仅一眼,人连同单车被抬上了救护车,门关之际,后面被架住的女人不知从哪爆发出一股力量,猛地扑上去,狠狠砸着车门,撕心裂吼痛骂,周围人上来拉了回去,救护车一开,留下砂砾尘土,无人在意后面晕过去的女人。
孙炯涛关上窗户,夜风吹凉复杂的心情,回到病房时,第二瓶换到了第三瓶,徐绘翻了个身继续浅眠。
没人听到声音,没人在乎谁来。
间隔一个凳子的空间,拉长了两人相隔千里的距离。
【徐绘,明天我自己去。】
那双灰败的眸子,在黑暗中空空荡荡,没有一丝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