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孤,想要你(1/2)
阿磐转眸往窗外望去。
月色西斜,这暗沉的天光渐淡,约莫着再过一两个时辰天也就亮了。
而那人才睡下不久,就被这帘外的话声惊扰,于她怀中蓦然睁眸醒来。
这生在乱世之中,行在权力之巅的人,哪一人又能踏踏实实地睡上一个好觉呢?
如是夜赵叙所说,这不过是一个为君者的警觉与防备罢了。
那人是累极乏极了,因而醒来之后兀自在软榻上缓了片刻,片刻后才回过神来,问她,“谁在说话?”
阿磐轻声回道,“是允将军来了。”
那人应了一声,兀自坐起了身来,朝着帘外问道,“什么事。”
帘外立着的人这才轻声回道,“惠王的车马就要到城外驿站了,约莫明日午时就能进城。大将军问,是不是在入城前,就把惠王拿下,免得他在列国和百官面前兴风作浪,坏了主君名声。”
那人盘腿坐着,宽松的里袍半半敞开,露出一大块胸膛来。
那胸膛比从前清减不少,但仍旧是结实有力的。
那人不语,帘外的人便又问,“请主君明示。”
那人朝着珠帘外的人回了一句,“不必阻拦,放他进城。”
是啊,既要清算,拦他干什么呢?
但看小惠王这一回到底要干什么。
打的什么鬼主意,又安了一颗什么心。
帘外的人不再逗留,禀完了事领完了命,也就拱袖退下了。
赵地的五月夜里仍旧偏凉,阿磐为那人披上了外袍。
轻靠那人肩头,也轻捋着那人的胸口,轻声提醒着,“王父有了子嗣,是魏太后与惠王最害怕的事。有人要与他们争魏国,他们岂会善罢甘休啊。”
谢玄运筹布画,是这天底下最顶尖的棋手,他什么看不明白。
然她不放心,便总想着要把自己的浅知薄见全都吐露出来。
她说,“惠王野心昭昭,这一回来必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想来是要在列国与百官面前迫你交还兵权,就在晋阳归政魏氏。”
那人嗤了一声,眸光轻蔑,“孤打下来的天下,岂会拱手让人。”
是啊,这是他打的天下,打得也是原本就属于他的天下。
因此还政晋君,是理所应当,应天顺人。
那人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捂在胸口,“阿磐,到该清算的时候了。”
是该好好清算了。
可如何清算,却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毕竟是魏国名正言顺的太后君王,又有诸国国君与使臣在场,这清算也必得算无遗漏,万分周全,叫人挑不出理来,也不必授柄于人。
阿磐心中不安,旁的事大约帮不上忙,唯有嘱咐他一句,“只求你小心。”
言罢又补白道,“我和孩子们,都离不开你。”
那人胸膛火热。
必是因了要清算那些隐忍许久的故人旧事而热血澎湃。
因而她要劝,“你太累了,再睡一觉吧。”
可那人不肯啊,那人道了一声,“我如何入睡。”
说话间的工夫,就将她放倒,吻她,蹭在她最柔软的地方,低声喃喃唤她,“阿磐.......”
她与谢玄虽朝夕相见,也抵足而眠,但到底已经许久都不曾再有过肌肤之亲了。
心神轻晃,听见那人问道,“这是第几日了?”
阿磐被那人吻得恍恍惚惚,顺着那人的话问,“你问的是什么?”
那人问,“是你生下挽儿的第几日?”
是第几日呢?
春三月谢挽早产,他们是在她出了月子后才启程往晋阳走,如今已是五月,那便是两个月啦。
阿磐在那人缠绵不休的吻中兀自思忖着,还不曾算清楚到底是几日,却听那人道,“是第六十日了。”
他竟记得这么清楚。
那人宽大的手寸寸摩挲,那吻亦是缠绵悱恻,“自去岁七月汤泉一别,已是第二百九十三日。”
啊,他还记得。
这颠沛流离的日子过得太久了。
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罪,周折了那么久的脚程。
后来有孕生子,有孕生子之后又为孩子们劳心劳力。
因了成日都在那人身旁,因而从不曾去回想过自汤泉一别,到底过去了多久。
没想到,那日理万机的人,竟记得一清二楚。
原来,竟已经有二百九十三日了啊。
竟已经这么久了。
他等了这么久,也忍耐了这么久。
日日与她同榻,他到底有多隐忍啊。
那人吻得深沉,也恨不能把她按进自己的每一根肌骨之中。
于那深沉又激烈的吻之中,她听见谢玄于耳旁说话,“阿磐,我很想你。”
那低沉的声腔中夹着道不尽的情绪,隐忍的,火热的,贪恋的,不忍的。
阿磐懂他。
她唯有哄他,安抚他,“我就在这里啊!”
可那人于这夜的间隙说,“我想要你。”
他低喃着,压抑着,“我想……..”
阿磐攀住他结实的脊背,她说,“我是你的........你要什么........我都会给........”
他想要,她怎会不给呢。
她深爱眼前的人,也深深地怜惜眼前的人。
她恨不能把自己的血肉也全都割下来,就为了眼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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