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肖星（2/2）

各种各样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如同一股汹涌的潮水般，源源不断地传入老人的耳中。他的脸色变得愈发凝重，原本就布满皱纹的面庞，此刻更是显得愁苦不堪。他缓缓地转过头，目光落在了肖星身上，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失望。

老人嘴唇微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只发出了一阵虚弱的声音，仿佛风中残烛一般，摇摇欲坠。

“你不是说过，你已经不再偷别人的东西了吗？”老人的声音低沉而无力，却又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痛心。

肖星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他避开了老人的目光，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我……我没偷啊，爷爷，我只是借一下而已。我还给他们打了欠条呢……呃，好吧，其实是因为我们要跑路了，所以我就想多拿一点粮食，以备不时之需嘛。”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几乎微不可闻，显然是越来越心虚。

“算了，爷爷这里交给我吧，我去跟他们解释一下。大不了就是把东西还给他们嘛，没什么大不了的。”肖星突然恼羞成怒，他猛地站起身来说道。

说罢，他顺手拿起旁边的一根竹竿，气势汹汹地冲了出去，完全不顾老人在身后的呼喊。

“不要跟他们起冲突啊，小星……”老人的声音在风中回荡着，充满了担忧和无奈。

肖星并没有把爷爷的话放在心上，他早已习惯了这种事情。昨天偷王大爷家的几个鸡蛋；明天又顺走了孙大娘家的一些青菜。不过，他觉得这些都只是临时借用而已，过两天他就会连本带利地把钱还给他们。

当被问及为何有钱却还要做这种事情时，也许答案就隐藏在他那孤独的内心深处。自小，他便被亲戚们视为克死父母的不祥之人，遭受着无尽的冷落与排斥。这种与众不同的境遇，使他成为了同龄人眼中的异类，被孤立在人群之外。

没有朋友的陪伴，没有亲戚的关怀，他对孤儿院也毫无兴趣。于是，每个夜晚，他只能与星星倾诉衷肠，将自己的心事托付给那遥远而冷漠的星空。然而，仅仅是与星星对话，并不能填补他内心的空虚和寂寞。

为了引起其他大人的关注，他开始尝试一些小小的恶作剧。起初，这些恶作剧不过是解开别人的鞋带，或是在别人背后贴上便签这样无伤大雅的小玩笑。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恶作剧逐渐升级，变得越来越大胆。

夜幕降临，他会装扮成鬼魂，吓唬路过的行人；他会在别人的墙壁上肆意涂抹油漆，留下一片狼藉；他甚至会偷拿一些别人家的不贵重小东西，过一段时间再会返回原地，欣赏人们茫然的表情。尽管这些行为并不十分严重，但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已经足够引起大人们的不满。

然而，由于他年纪尚小，警察对他的管束也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大人们虽然对他的所作所为感到气恼，却也无可奈何。他们最多只能责骂他几句，说他是个没有家教的孩子，然后便只能听之任之。

就在肖星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以为这次又能像往常一样，挨上几句责骂，再赔偿一点钱财就能轻松过关的时候，突然间，一记重重的闷棍毫无征兆地落在了他的脸颊上。

刹那间，一股火辣辣的剧痛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只觉得眼前金星乱冒，头晕目眩。紧接着，一股滚烫的鲜血像决堤的洪水一般从他的鼻中喷涌而出，顺着下巴流淌而下，染红了他胸前的衣襟。

肖星痛苦地惨叫一声，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倒，双膝跪地，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口鼻，试图止住那不断涌出的鲜血。他的嘴唇颤抖着，吐出了几颗碎掉的门牙，混合着血水一起吐落在地上。

他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眼前那些凶神恶煞般的大人们，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解。这些平日里熟悉的面孔，此刻却变得如此陌生和可怕，他们的眼神冷漠而凶狠，仿佛他不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然而，更让肖星毛骨悚然的是，他看到了那闪着寒光的菜刀，还有那熊熊燃烧的火把，以及一双双充满恶意和疯狂的眼睛。这些景象让他恍然大悟，原来他之前所感觉到的人们的怪异，并不是他的错觉，而是他们真的都疯了！死过一次的他们，失去了对生命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