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长明不灭玉琼楼。(1/2)
至悦真人指着屋中的白墙,那白墙变作画卷。
夜风吹着杨暮客的鬓发舞动。
“只是远远看着,也忒无聊了些。师侄既有真人修为,何不带贫道神游一番。”
只听得一声轻笑,“也好。”
此一瞬,两道金光跃入画卷之内。
……
“师叔。乾朝人口众多,人口多,便意味着杂念丛生。神道失序。数千年来,无数中州民众想要越过边境,来这富庶之地讨生活。着实不好管理。”
“所以就提高供奉香火的门槛?这些神官,尽数变成了金财走狗,仿若富贵人家的帮凶一般……我说得可对?”
“呵呵。对也不对。乾阳院治理神庭,还是很严格的。优中选优,从众多家神之中脱颖而出神官,可造灵韵重开后的万世太平……”
说话间,两道金光落在了京都夜景之中。
……
穿过灯红酒绿的豪庭,女墙之后,则是一老一少。
老者举书考校少年书生。
郎朗诵读之声,让人心安。
……
“师叔当真以为,世家传教只靠着家神庇佑便可久治长安?名利场上的争夺,与妖兽厮杀并无区别。能存于乾朝的世家,无一不是教导有方之辈。”
“师侄与我说这些作甚。贫道不过就是一个归山的游方道士。”
“师侄的意思是,纵然他们千方百计想要延续下去。却也抵不过世事变迁,报应就要来了……”
“什么报应?”
……
九天之上的罡风将数道灵脉汇聚成一缕。
这些新生灵脉黏合之后急速膨胀,灵炁与浊炁从高空落下。
京都乾阳郡丞护城大阵张开,像是蓬勃生长的树冠,接住了从云落雾。那雾气五色霞光,别样美感。
一股股灵炁被大阵接下以后,大阵的甬道臌胀着把灵炁运转到地底。而浊炁则化成浊灰,填补裸露而出的根系。
受到灵炁影响,那刚刚背书的小书生心生厌烦,眼珠一转,跳墙跑了出去。
三三两两的后生仔聚在一起。他们不聊吃喝玩乐,更不聊诗书礼乐。他们深谙京都律法,更依仗着家世深厚,决定去死对头家杀人放火。
报仇!
前些日子赵家老二瞪了吴老二一眼。是可忍孰不可忍。
那吴老二含着金汤匙长大,爹娘舍不得碰一根指头。赵老二竟然敢瞪吴老二,这不杀他满门?
吴老二领着一群弟兄伙,拿着长刀钻进了赵家后院。赵吴两家本就是姻亲,赵家主母是吴老二的小姨。吴老二许给家丁护院双倍俸禄,不准抵抗。
几个后生仔前后冲杀,刀刀见血,只剩了那个吴老二小姨嚎啕大哭。
……
“贫道道心坚定,师侄与我看这个。是坏不得我的道心的。”
“师叔会错意了。晚辈并无阻碍师叔修行之意。”
……
只见那吴老二人群中点名,找出来卖命之人,把刀子递过去。那些得了许诺的家丁抄起刀子捅向雇主尸首。
……
“师侄你领我来看此景,难不成是想告知我,善恶与教养无关?”
“晚辈也并非此意。”
“那到底是何意!贫道懒得去猜!”
“哈哈哈哈……师叔何必着急呢。我们继续看。”
……
吴老二杀了赵老二一家的事情,很快传到了两家主家门中。
赵氏主家离此地不远,家主名叫赵立业。他慌慌张张收拾行囊,准备前往冀朝分支那去躲灾。
吴家老大更是开心不起来,纵使吞掉了赵家资财,却还是不足填补窟窿。
吴氏家宅中账房贫民点算,需要售卖多少资产才能填补他们在联合钱号的亏空。
矛盾,源于分配不均。在这灵韵重归之际,终于到了引爆之时。
同样,庄氏与唐氏的矛盾也是一触即发。
这两家都是乾朝的大东主,经营万年之久。唐王与庄王一南一北,开始彼此暗杀对方产业的代理人。
……
“贫道随你看了一路,却觉着他们并非仇杀。更像是彼此清理隐患……”
“师叔慧眼如炬,这等戏法自然逃不过您的法眼。”
“屁!贫道筑基都没过去,哪儿来的法眼。你这高修不实在。”
这话至悦真人并未作答。
……
乾朝高层,急促地开始整合产业。尽数向着强者集中,留下的大片的无主之地。
尹博涵深夜睡得正香,听见门外有淅淅索索的声音。
他起身外出查看。
静,太静了。
家中的下人一向毛手毛脚,怎地值夜之人都不插科打诨了?
尹夫人起床探身看着夫君,还没等她开口。
尹博涵做了一个噤声手势。
尹夫人眼疾手快躲进了密道之内。
看到妇人躲起来,仗着身强力壮又习练高深气血武法,尹博涵决定去门外看看。若是有贼人来袭,他就一跃而出,绝不久留。
就在他手指握住门把手的时候,外面光芒一闪。
轰隆一声。
齐王府一朵大火球冲天而起,红光之上黑烟滚滚。
王府周围房倒屋塌,整座府邸瞬息之间被夷为平地。
久候多时的救火衙役驾着水车从街口进来,开始灭火救人。
咚咚咚。妇人用力踹开密道门板,看到不远处的家宅被火焰吞噬。她抖如筛糠般忍着眼泪,不敢发出一点儿声响。
憋了许久,才蹑手蹑脚地跑离此地。
一个救火的差役看到了妇人,却只面露嘲讽之色,并未上前去追。
……
“贫道不解……何至于做到如此地步。不过就是钱号有了亏空,怎么从昨日开始,这些富贵之人便要相互屠戮。”
“师叔您只看到了这几日的利益争夺。可师侄于此已经看了三千多年。矛盾又岂是一时诱发,积年累日……若非有共同的利益,他们早就展开血腥争夺。唉……那联合钱号,便是乾朝局面的中流砥柱,当这些世家发现,这中流砥柱已经被侵蚀得糜烂不堪。大水冲堤,自然是各显其能,要度过危难。”
“贫道还是不懂。不过听你来说,似是说筑基的重要性。对了,听你说,你看了三千多年。为何来此?灵韵禁绝之时,也不适合你修行。你是怎么修到的真人境界?”
“很久很久以前……”
“往短了说!”
“是。师叔。师侄从筑基到阳神,一共用了一千八百年。家师认为我修行太快了,便责罚我来镇守中州。乾朝乃是金财之地,煅玉之所。金麒麟费裳知我既来,自主让位。”
“师侄,纵然是你前来镇守,也不至于把神庭迁到你乾阳院,更别说,一路放养神道。”
“师叔,修士不可干涉人道。我乃真人修士,随行灵韵超然,中州一度灵韵禁绝。我若不让神道将我围住,收敛师侄散发的灵韵。后果不堪设想。”
“原来如此……”
……
夜里阴差四处奔走,收纳亡魂。
一座座高山之外,一座军营藏于群山之中。
大营占地广阔,似若一个小城。
说其似小城,自然是有城墙高耸,有护城御灵大阵,护城河穿梭其中。
城北一处营房之中,大约有数千工匠正在给漆皮盾牌涂抹颜料。
闻獠所领的仪仗队私军,队列中有刀盾兵。刀盾兵的盾牌与这些盾牌相比,完全就是童嬉玩具。
细细瞧那未完工的盾牌。两指厚的硬化铁木,中间凹槽似如筋脉相连,凹槽里铺着带有血祭香火之气的软胶。再覆兽皮,兽皮之上再涂厚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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