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吕岩传》（1/2）
浩源天，真武洞天。
“岩儿，你在观中修行了多少岁月，如今是何修为？”
雾气缭绕，神韵缥缈的大殿上方，一名中年道人盘坐蒲团之上。
他身披黑色道衣，头戴黑冠，面容沉静如水，目光深邃睿智，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
在其头顶，七色宝光环绕，更显得庄严神秘。
大殿台阶下，唇红齿白，面容俊秀，背负一柄乌木剑的青年道人，跪坐在蒲团上，恭敬回答。
“回禀师尊，弟子已入观，一万七千载。
弟子如今，已达天仙巅峰境界，争取能在千年之内，达成金仙之境。”
闻言，高台上的道人却是微微摇头，给出四字评价。
“天赋平平。”
吕岩一阵苦笑，要知道，从一介凡俗，到天仙巅峰境界的跨度何其巨大。
先从下界福地开始修炼，直至成为福地最强者，破碎虚空，升至洞天。
又要在浩瀚的洞天中挣扎修炼，一路提升，成圣，成神最终，度过仙劫，踏入地仙，再入天仙。
期间不知要经历多少劫难与危机，动辄粉身碎骨，形神俱灭。
同样的道路，换做其他天仙，修炼数万年，乃是十万年都算常见。
而吕岩只用了一万七千年，在外界已经是天才中的天才。
可在师傅眼中，自己却是天赋平平。
而吕岩却丝毫不敢反驳。
原因无他，谁让自己的师尊太逆天。
浩源天，除了三清坐镇，那座神秘的祖庭外。
浩源天，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人族，巫族和妖族，共存的广袤空间中。
自己师尊也算是最顶级的存在之一。
真武洞天之主，真武大帝！
在吕岩眼中，师尊乃是无所不能的大神，神通广大，法力无边。
甚至师尊座下的弟子，也是个个本事不小。
自己的那些师兄，师姐，有的游走浩源天，已经开宗立派，门徒无数。
有些甚至被祖庭招纳，有机会听三清圣人讲道。
便是后入门的师弟师妹，也几乎都是天赋逆天之辈。
尤其那位小师弟，一只生有六耳，古灵精怪的灵猴，天赋尤为恐怖。
入门不足千年，听说昨日已经成功度过天仙大劫，位列仙班。
这令吕岩这位，真武观中的老油条，实在有些汗颜。
“师尊从祖庭听道归来，就第一时间召见我。
这是在敲打我，还是要将我逐出师门？”吕岩心中有些发慌。
“师……师尊，弟子资质愚钝，有愧您的教诲，今后一定努力修行，不堕真武观的威名！”
闻言，帝君却是抚须一笑。
“呵呵……你不必担心，为师唤你前来，不为其他，而是要送你一桩机缘。”
“啊……？”吕岩先是一愣，随即眼底流露出抑制不住的激动之色。
能够被师尊称为机缘，必然是了不得的造化。
帝君继续说道：“岩儿，你觉得修行一道，想要证得大道，主要靠的是什么？”
“呃……”
吕岩思索一阵，答道：“师尊常言，有志者事竟成，大道之路漫长，靠的是大毅力，持之以恒，百折不挠！”
帝君沉默，答曰。
“放他娘的屁！”
“啊……？”吕岩一呆。
“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不过是人前给自己脸上贴金，为三族仙人挽尊的鬼话罢了。
也是为了让三界普罗众生，认为自己皆有证道的机会，不怨天道不公罢了。
你还真信了？”
“呃……师尊，你不是说，天道无私吗？”吕岩忍不住问道。
“无私个屁！”
这是帝君第二次爆粗口了。
“天道若是无私，怎么会生灵，生来就是蝼蚁，食不果腹，遭人践踏蹂躏。
而有的人，生在大富大贵之家，享尽荣华富贵，还能赢得生前身后名。”
“这……”吕岩欲言又止。
“你想说，前世因后世果，前世积德，今生享福，反之亦然。
殊不知，这更是混账言论。
前世之人积善作恶，与今生之人有何干系，为何以前世善和，定人今生业果？
说到底，还是天道为了掩盖自己的私心，自圆其说罢了。”
吕岩彻底呆滞了，他想不到往日里，庄重严肃，讲究天人合一的师尊。
今日怎会如此反常，痛斥天道。
不过师尊似乎说的很有道理呀。
吕岩感觉自己的道心有些不稳，连忙眼观鼻，鼻观心，静气凝神。
帝君却是继续说道。
“你自己想想看，你修道一万七千载，餐风饮露，寒暑不分，历经万千磨难，方有今日的天仙修为。
而你师弟，只因为是天生灵猴六耳猕猴，就能在千年时间，达到你的成就。
再过数百年，有望证道金仙，将你甩在身后。
而这还是你师弟，心性顽劣，无法专心修炼的成果。”
吕洞宾嘴角抽动，感觉心情有些无法平静了。
帝君见状，继续说道：“还有你的师兄师姐们，不是大神之后，就是拥有洪荒异种血脉。
他们出生时，就有旁人苦修一辈子也没有的力量，还有着强大后台和靠山。
你视为珍宝的仙丹灵药，他们却能够无度挥霍。
你拼尽全力，生里来死里去的修炼，只为了证道天仙，有机会进入祖庭，聆听圣人教诲。
可有些人，他们生来就在祖庭！”
“师尊，您……您别说了。”
吕岩此时脸色煞白，感觉心头在滴血，师尊的话如同尖刀，字字扎心！
帝君摇头叹息。
“唉……这些例子就让你受不了了？
你再想想两千年前的那只猴子。”
吕岩心中一动。
师尊说的金顶洞天之主“巨猿神”。
“什么巨猿神，不过是一只撞了大运的死猴子！”帝君眼中流露出一丝罕见的恼怒。
吕岩却是想起这位，浩源天传奇人物的事迹。
巨猿神，金顶洞天之主。
原本是一只尚在胎中，未能孕育成型的普通猴妖。
因母体被一尊大妖摧毁，小猴妖的身躯意外融入，传说中的圣人至宝，五彩神石之中，化作史无前例的“混世灵猴”。
那灵猴自神石中迸出，一出生便目放神光，引来无数天地异象，天生神灵。
随后石猴消失了一千年。
再度出现时，已经成为浩源天，势力最庞大的妖王，横行无忌。
随后祖庭派出大神前去招安。
石猴进入祖庭后，却不知是何原因，与祖庭中的大人物，产生矛盾，引发大战。
那一战，石猴啸聚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的妖族，乃至部分巫族强者，竟然击败了祖庭派出，镇压石猴的大军，打上了祖庭。
此时，震惊整个浩源天，最终还是圣人出手，将之镇压。
按理说，石猴犯下滔天大罪，毁灭了祖庭无数神灵，绝不该只是被镇压这么简单。
但据说圣人出手，镇压石猴当日，一道青光横贯寰宇，降临祖庭。
随后，便传出，三清受天道感召，决定不计石猴杀孽，将之镇压千年，抵消其罪孽。
这件事情，也对浩源天产生极其巨大的影响。
漫天神佛，都在猜测，石猴能够保命，和那道降临祖庭的青光有关。
但却无人知晓青光的身份，便是祖庭中的圣人门徒，也一无所知，只有三位圣人知晓。
而后，千年时间过去，石猴破封而出，据说修为更胜往昔。
不过他不再是啸聚一方的绝世妖魔。
而是摇身一变，成为圣人亲封的，三十六洞天之一，金顶洞天之主，巨猿神。
成为与自己师尊平起平坐的存在。
而这一切不过短短两千年！
“哼，那只猴子，仰仗自己天赋非凡，背后有人罩着。
在圣人讲道时，竟敢大放厥词，说自己圣人之下无敌，实在狂妄！”
闻言，吕岩心中一动。
自己师尊此前，应三清召唤，去祖庭聆听圣人讲经。
看样子他是与那位巨猿神相遇了，似乎两者还闹得不愉快。
“师尊难道和巨猿神交手了？”
帝君似乎猜到吕岩心中所想，正襟危坐，一脸淡然。
“我与那猴子在圣人道场交手，看在圣人面子上，自然不能全力出手。”
闻言，吕岩恍然，心道：“明白了，师尊被猴子揍了！”
“你不会以为，为师还斗不过那只猴子？”
“岂敢，师尊道法通玄，圣人之下，难逢敌手！”
“嗯！”
听到这句话，帝君面无表情，抚恤颔首，显得极为客观。
但微微上扬的眼角，还是显示出，他对这句话很是受用。
“岩儿，为师与你说这么多，不过是想要告诉你。
想要证得无上大道，恒心毅力乃是其次，真正重要的是，其实是气运和选择！
气运乃是不公平的老天定的，人力难以扭转，尤其是出生。
你的出生比起同门而言十分普通，已经输在了起跑线，想要靠苦修追赶，千难万难。
但如果你能够做对一次选择，却有可能，一步登天，扭转命运。”
“选择？”吕岩似懂非懂地看着真武大帝。
“不错，为师决定给你一份机缘，便是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
如今为师有一件秘密任务，需要一位弟子去完成。
这个任务十分凶险，九死一生，但若能完成任务，便是功德无量，可得大造化。
届时，莫说步入金仙，让你直接踏入大罗金仙，也未必不可！”
“嘶……！”
听到“大罗金仙”四个字，吕岩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
如今他虽是位列仙班，成就天仙果位，可头上还有太乙金仙，即便自己是地仙巅峰，前者也可以只手镇压自己。
而大罗金仙，那可是比太乙金仙还要高出一大阶，即便在祖庭也是绝对的大能，想要捏死自己，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据说，包括自己师尊在内的，三十六洞天之主，便是大罗金仙中的佼佼者。
自己也能成为比肩师尊的存在？
吕岩光是想想都心中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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